地上全部由细小浑圆的珍珠铺就,夹杂蓝色宝石拼出鲜花图案。穹顶上开了不少洞,整座珍珠殿通透明亮。
大殿正中有个盘腿入定的人修士,她容貌姣好,面色红润,唇角带着恬静的微笑。
初霁不想打扰对方修炼,但镇子上许多谜团隐隐让她不安。她走到距离修士三尺之处,行了个礼:“这位道友,我们路过此处,想问问……”
她的嗓音还挺清晰,按理来说,正常修士入定时,身边有人经过都能察觉,偏偏这位修士半点反应都没有。
毛蔷小声问:“她还活着么?”
初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呼吸,初霁也不敢轻易触碰,只能开启[视图],观察她脖颈的皮肤。
“好像还有心跳。”初霁说。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就在此时,荆恨月忽然开口:“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初霁:“谁?”
荆恨月:“流逸真君。我曾经见过她的画像。”
这个名字轰然开启属于邯城沈家的记忆。当年沈家有恃无恐的一大原因,就是有个游历在外的流逸真君。沈大公子想抢天地龙芽,也因为想献给即将归家的流逸真君。
可一过数年,初霁根本没见过这号人。
不想竟然待在南海诸岛,独自于一座空空如也的小镇中修炼。
远处浪潮起伏,午后阳光明朗,天空碧蓝。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
让端坐不动的流逸真君更诡异。
初霁越看她越觉得不妙:“我们走。先回灵舟上。”
她提着一口气,倒退着,缓缓走出大殿。
远处流逸真君面带微笑,面朝大殿门,仿佛一路看初霁走出去。
初霁生怕突生变故,比如流逸真君突然睁开眼说“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流逸真君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最多打一架的事。
但初霁关上大门,走出小镇,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
上了灵舟,初霁立刻召集众人开会。
“应该还有其他岛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毛蔷问。
初霁:“我正有此意,雷鲸今日休息,等它们回来。我们再出发。”
但散会之后,初霁便一个人抽出祁剑,离开灵舟,在半空中盘旋。
出窍期修士御器速度极快,初霁从南到北飞了一大圈,愣是没有看到任何岛屿的痕迹。
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座岛。
这叫南海诸岛?
初霁百思不得其解。
但雷鲸正在休息,初霁也不好问。
临近夜晚,初霁回到船上。
夜幕一点点降临,远岛屿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初霁命人升起灵舟,浮在半空中。
她坐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黑色的轮廓,陷入沉思。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忽然升起一弯银月,波光粼粼。
初霁猛地抬起头。
那是鲛人。
雷鲸不休眠时,鲛人躲得很远,现在海面上只剩初霁一大两小三艘灵舟,鲛人又出来唱歌了。
“全体戒备!”吹哨的守夜人大喊,“鲛人来了!”
初霁赶快掏出耳塞戴上,那鲛人依稀还是上次那位,离船不远不近,举起三弦琴弹唱。
初霁盯着远方,忽然船底传来震动,初霁的传讯令随之亮起。
她不能取下耳塞,只好亲自过去。
她与荆恨月在甲板上相遇,对方揪着一个发疯的工匠,刚才他睡得太熟,正好错过守夜人呼喊,一醒来就中了招。
只见他双目血红,手脚乱舞,冲着远方的鲛人语无伦次。
初霁开了一个[曲线连接符],在神识中问荆恨月:“会一直疯吗?”
荆恨月:“不会,只有一天一夜的影响。”
这一天一夜只要关在屋子里,打一棍子睡一觉就行了。
那工匠依然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初霁和荆恨月带着他绕到隔间,经过甲板时,工匠忽然扭头,指着不远处的岛屿说:“好亮!好亮!”
他一直重复,荆恨月读懂了他的唇语,叫停初霁。
“什么好亮?”初霁问。
工匠眺望着岛屿:“好多人!好多!”
初霁瞪着远方,那岛分明淹没在一片漆黑中,寂静无声。
初霁可不认为工匠单纯疯了。那座岛上一定有猫腻。难道只有听了鲛人的歌声,才能真正进入南海诸岛?看见上面的人?
可听过鲛人的歌声会发疯,失去理智,和进不去也没有两样。
初霁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方法,既能听鲛人的歌声,又能抵消歌声的负面影响?”
荆恨月沉默片刻:“鲛人歌声的本质和音修差不多,若你能找到一个音修……”
音修,有啊。
初霁忽然笑了:“你去通知所有人,等会儿取下耳塞。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