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需要睡觉。”鲛人低声说,“还有一半人出去唱歌了。”
他带初霁来到鲛人的议事堂中。四壁简陋,石墙上凿出不少空格,里面放了零星几本书,边角都被翻烂了。
初霁取下其中一本,书脊上写着“鲛人族史”,字样和东洲通用文字大体相近,甚至比东洲通用文更加接近简体字。
初霁皱起眉头,难道常书航来过这里?
鲛人瞥见她的举动,拍拍尾巴:“快放下!碰坏了你赔十倍!”
初霁挑眉,根本不理他,直接翻开书,一目十行扫过。
这本书上记载着鲛人的来源。他们其实不是一个族群,而是南海骑鲸者的侍从,修炼一种独特的功法,能自由在人形和鱼尾之间变换。
也就是说,鲛人也曾是东洲修士,为何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初霁接着往下看,书中记载了南海骑鲸者首领在补天之战中陨落,渐渐地,骑鲸者越来越少,雷鲸也消失在南海。鲛人也几乎消失,只剩少部分人坚持修炼。他们相信,总有一天,骑鲸者会再度出现在世界上。
又过了许多年,一个东洲常山都人骑着雷鲸而来,他重新召集鲛人,成为他的侍者。鲛人一族再度壮大。
但新的骑鲸者拿走了水魂。鲛人功法没有水魂,就像剑修没有剑,法修没了丹田。
他们再也不能变回人,只能以鲛人的形态繁衍生息。
万年过去,便成了鲛人一族。
初霁疑惑道:“你们既然是骑鲸者的侍从,为何沦落到当诈骗犯了?骗人有什么好处,南海又没有几个人来。饭都吃不饱。”
鲛人:“谁告诉你这里是南海诸岛的?”
初霁:“这里不是??”
好家伙,合着雷鲸导航出问题,她来错地方了。
鲛人无语:“你找的什么向导。万年前曾是,现在不是了。南海诸岛早走了。”
初霁上身前倾,目不转睛:“走了?去哪里了?”
鲛人指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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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殿外,白玉垒成的云阶上,有一仙风道骨,身披道袍的女修立在大殿门外。
两旁守候的小童衣服下生着尾巴。看见女修后,恭恭敬敬行礼:“流逸尊者。”
流逸十年前突破元婴,正式进阶出窍期。都亏了面前这座殿里的人。
“我有急事面见公主。”流逸尊者道,“希望尽快通报。”
小童不敢怠慢,进了殿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请进。”
流逸尊者清扫拂尘,大步迈入殿门中。
她抬头望去,首座上摆着一张不太正经的美人榻,榻前案几上放着两只杯盏。除了鲛人公主,谁还能来这里?显而易见。
流逸尊者叹了口气,今日终究还是没有见到上尊。不过仅仅以她出窍的修为,见上尊一面,的确不容易。
鲛人公主斜倚在榻上,幽蓝鱼尾顺着长榻垂下,曲线优美,配上她波浪起伏的长发,是个不多见的美人。
“尊者何事?”鲛人公主疲惫道。
虽然鲛人公主只有元婴修为,但她背后那个人,流逸可不敢得罪,恭敬行礼道:“有十几人进了珍珠岛。”
鲛人公主蹙眉,鱼尾落在地上,正身道:“仔细说说。”
流逸尊者将全盘拖出,没有丝毫隐瞒。
她还要靠上尊指点,才能飞升。这些年她和沈家的关系越来越单薄,都是受上尊指点。
修士修炼到元婴后,感知能力进一步加强,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家中众多低阶修士对她的拉扯。家族越是繁荣,家中众人修为越高,这股阻力越强,牢牢捆住高阶修士,据说化神以上,每走一步都更难如登天。
在此之前,流逸尊者已经困在元婴期百年。
上尊说,最好一过金丹大圆满,就脱离世家。
但他们的功法就建立在血脉之力上,此时再想去除,除非挖去丹田,切断奇经八脉。
想必上尊也不会甘心。
据她所知,鲛人公主就不甘心,上尊说要带她飞升,让她尽快修炼到大乘期。可大乘岂是说修就能修的?
鲛人公主自有对策,她靠着抽取族人的血脉之力,注入自己身上,迅速进阶。
流逸尊者常年居住珍珠岛,就是替她控制族人。
流逸尊者看不惯这种事,但也没有办法,大环境如此,她要是敢拒绝,鲛人公主就给上尊吹两口枕边风,那她大道就断送了。
鲛人公主听罢禀报,挥袖扬起一片海。波涛如水镜,镜边由珍珠镶成。
在镜中,她看见初霁一行人在鲛人洞窟中说话。她的目光挨个扫过所有人,最后停留在一个红衣人身上。
鲛人公主愣在原地,几乎失去言语。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她半响没说话,流逸尊者出声询问:“公主……”
鲛人公主猛地回神,立刻收起水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