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颔首,带三人离开灵舟,向偏僻处走。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夜色寂静,乱石嶙峋,投下一道道狰狞的黑影。
忽然,常正贤快步来到和初霁身边。
“初掌院……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他似是下定决心,摸出一枚刻着“元和”二字的令牌,递给初霁。
初霁抬眼:“嗯?”常正贤:“我其实,一直与元和上尊有联系。”初霁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盯着他:“然后呢。”常正贤的声音低沉:“他如今人在天堑祭坛中设了局,让我引你过去,杀了你。”
此话一出,毛蔷头发都要炸起来了:“那你现在说是几个意思?”
初霁思忖片刻:“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常正贤抿了抿唇:“可以去,但他们想螳螂捕蝉,我们可以黄雀在后,你我四人分批进入天堑,引他们现身后,包抄他们。”
初霁想了想:“你说的对,为今之计,只有冒险放手一搏,我们等不起。”
常正贤似是松了口气,初霁笑道:“既然你愿向我坦白,今后就别联系元和上尊了。”常正贤自是答应。
夜色中,祭坛的轮廓影影绰绰。
初霁让黎望潭和她一起进去,毛蔷扛着便携式炮筒,在外面等待。一旦对方出手,常正贤负责引敌人走进射程。黎望潭负责搅乱全局,毛蔷负责重点打击。
四人分成三组,各自没入夜色中。
黎望潭轻声道:“总感觉有诈。”初霁嗤笑:“有。你没发现吗?常正贤自从灵舟中出来,口齿清晰不少。”黎望潭怔愣:“你说他……”初霁耸肩:“可能被元和夺舍了。”“那你还带他!”“这是我们唯一刺探敌情的方法。”初霁蹙眉,“我要搞清楚,那供奉在祭坛中的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块石头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她不断向前。
祭坛越来越近,只剩最后一道铁索,四周寂静无人,趁守卫离开,初霁迅速带黎望潭飞跃深渊,来到大殿前的空地上。他们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祭坛殿门紧闭。
黎望潭打量那高高的屋檐,蹙眉道:“你有没有发现,丹田里的灵气忽然能动了。”
初霁展开word文档,一个个功能竟然重新亮起来。Word文档回来,她心下多了五分安定,迅速打开表格检查,面前的祭坛在表格中竟然一半绿,一半红。她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突然,两扇殿门对开,身着锦绣衣袍的女人缓步而出。她身后,祭坛上供奉的天道之石闪动淡淡光芒。
女人面带微笑,望着初霁,好似她早就认识她。
初霁握紧斩仙剑,一字一顿:“沈绮怀?”
沈绮怀笑望她,这笑有点毛骨悚然。
初霁盯着她片刻:“你不是沈绮怀。”诚然,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但无法从方方面面改变一个人。面前的沈绮怀与初霁印象中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
沈绮怀颔首道:“许久不见,您目力见长。”
初霁扬手:“别,我可从没见过你。”
沈绮怀唇角弯弯:“不,您‘见’过我。当年沈家主招魂,我附身到沈绮怀身上,助她脱逃时,我们曾打过照面。那一眼……真是格外深刻。”
初霁和黎望潭根本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若那时起沈绮怀就被夺舍,才得以逃出生天,也说得过去。
黎望潭忽然启声:“劝道友不要故弄玄虚,不论你披何人的皮,也改变不了你的真实身份。”
沈绮怀挑眉:“你们刚刚杀死我的仙身,现在就装不认得我?”
初霁和黎望潭对视一眼,难道此人是长观?这也差得太大了吧?长观那无悲无喜,山崩不起半点波澜的模样,和面前这位明艳动人的大美女,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沈绮怀叹道:“我是长观的人魄,它冷漠无情,难以理解,可我不一样。我给你展示一样东西,或许你就能明白了。”她站在大殿门口,冲初霁微笑道:“进来。”
黎望潭不动,初霁迅速曲线连接了外面的毛蔷,让她准备好,炸祭台。
沈绮怀软声催促:“别怕,我并非仙身那般冷酷。”
黎望潭俯身在初霁耳畔轻言:“小心,人亦有善恶七情六欲,反而比仙身更难对付。”
初霁望着那黑洞洞的大殿。幸好她清楚大殿中供奉了一块能发光的石头,否则真要被好奇心吸引进去。
若“常正贤”没有骗她,沈绮怀现在就要引她入殿坑杀了。
此刻不出手,难道要踩入坑中才出手?
“我们联合绞杀她。”声音在黎望潭、毛蔷的神识中响起。二人蓄势待发。
初霁默念。三、二、一。她猛地甩出一团黑漆漆的乱线!
就算灵气没有完全恢复,大乘修士一击也相当恐怖!
与此同时,天火从高空倏然落下,打向沈绮怀,落地升起高山,化作流水修竹铜墙铁壁,四面包抄沈绮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