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被软禁在屋里了。
熙生白是真的生气,除了给她送药的青黛,决不许任何人进来看她,尤其是三山她的熟人,一个都不许。
所以当林然见到邬项英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她正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听见院门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青黛来给她送药了,但好半响也没见人进来。
她揉揉眼睛,走到窗边往外看,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瘦高的身形,轮廓削刻,棕褐色的小蛟龙趴在他肩膀,有一种生人勿进的倨傲与冷漠。
“…咦?”
林然真是太惊讶了,才不小心出那一声的,但大概声音里面怀疑的含义太浓了,以至于邬项英抬头看过来时,眼神冷得冻人。
“…”她强作镇定,把窗户推得更开一些,往外看:“邬师兄,你怎么来了,进来坐吧。”
听见她的声音,原本懒懒趴在他肩头的巽蛟瞬间躁动起来,焦躁地爬来爬来,不断甩动尾巴,甚至迫不及待想直接飞过去。
邬项英一只手压住它,没有朝门走去,而是直奔侧窗。
林然看着邬项英朝着窗户这边走过来,一言不发,把拎着的小包袱扔在窗台上。
“给我的?”
林然愣了一下,看邬项英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犹豫着解开,散开一兜布的零嘴吃食,一根细长的草莓糖葫芦赫然在其中,还有一封信。
林然拆开信,迎面就是侯曼娥龙飞凤舞的字体。
天啊,她没做梦吧。
邬项英居然给她来送侯曼娥的信
——这简直比明镜尊者向师父告状说她强喂他血还不可思议。
信里倒没什么事,就是侯曼娥暴跳如雷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有传言明镜尊者离开与她有关系,但慈舵一直不表态,但禁足她怎么也不愿意放,只说她需要静养……然后骂了一圈又转回来念叨她吃喝怎么样需不需要带东西的一些零碎事。
这是前一大半,后一半又变成了楚如瑶的字迹,一下子就沉稳得像个正经人了,她也问怎么回事,又说叫她安心,大师兄正不断求见熙舵主,大概过些日子情况能好一些,最后说天照灵苑的人准备回宗去了,熙舵主同意邬项英来见她一面,便托他带点东西,让她有什么事赶紧写封信顺道让他带出去。
林然大致看完,心中有了数,放下信,抬头看向邬项英:“邬师兄,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否则他怎么叫熙舵主同意进来的。
邬项英瞥她一眼,终于开口,冷冷道:“你有什么要我带出去的东西。”
林然想了想,跑回去拿笔抽了张纸,简单写了几句自己没事日子过得不错不要担心的话……然后又特意在最后补充了一句:多盯着蔚绣莹,要是突然发现她什么时候不见了,定要在墙外高高举出一面红色的布。
写完,她把信折一折塞回信封里,又哒哒跑回来递给邬项英:“邬师兄,多谢你。”
说完又觉得不太够诚意,林然赶紧补充加长:“邬师兄,你真是个好人啊,太感谢你了!”
邬项英看都没看一眼,冷冷把信拿走。
林然准备恭送这位大哥离开
……然而大哥并没有离开。
林然奇怪地抬起头,看见邬项英压紧唇角,皱着眉看她,那种眼神……像看个狐媚祸事的妖女,充满了审视批判和莫名其妙的不悦。
他冷不丁问:“有人说你蛊魅明镜尊者,逼他生情劫,不得不远走避劫,可是真的?”
林然:“……”
林然:“???”
啊这。
这就是传说中的信息再加工吗?几个基本元素拼凑起来再深加工一下,就从一个平淡的反目成仇变成充满香艳戏剧冲突的小话本剧情了?
林然自以为已经百毒不侵无惧无畏了,但当邬项英顶着一张卫道士的脸面无表情说出这话的时候,她仍然感到一种社死般的窒息感,以至于都想尔康手惊恐叫我不是我没有——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
她默默咽下喉头的一口涌上的老血,哪怕脚趾蜷缩已经开始施工抠地,面上还是维持着若无其事的平淡。
“不是…”林然说出口,又补充:“不太是。”
邬项英冷冷看着她。
“……真的不太是。”林然委屈:“明镜尊者是什么样的人,我哪里有那个本事。”
她以为邬项英会嘲讽她:“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然后她就眼看着邬项英莫名其妙盯着她半响,侧过头去,猝然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啊这……
林然不知道怎么说,考虑到人家还要为她送信,不好把青竹剑糊人一脸,她只好礼节性回答:“多谢你的认可。”
邬项英:“……”
邬项英胸膛起伏几下,盯着她的眼神,让林然以为他要翻进来打她。
但他终究只是站在那里。
那头小蛟突然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