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说:“这不是药,只是一种补品,对你屁用没有,也就是心理作用。”
林然不管,端着碗一口闷——心理作用也行啊,她现在心里压力老大了。
一口闷完,她抹了抹嘴巴,犹豫一下颠颠跑到门边,支着耳朵悄咪偷听
不知道这个门板是什么做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她很努力听,才听见云长清模糊压低的声音:
“人醒了。”云长清说:“确实失忆了,说话是正常的,只是过去的事记不起来,人也不大认得。”
没有人回答。
云长清声音更低:“你是不是还没给剑阁传信?”
“两山手中有她当年留下的信物,那日天边熙光灿烂、云蒸雾霞,凤啼祁山不休,两山突然开始不断派人下山,我们才隐约顺着寻到她踪迹,仗着地利之便,得以先找回她。”云长清缓声说:“但无论如何,她是万仞剑阁的人,也毕竟是两山先开始,如今寻到了人,总该去说一声。”
仍然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景烁。”云长清向来温润的声调也不由急促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想把她藏在这里一辈子?!”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声音低哑而漫不经心
“那又如何。”他说:“便是藏一辈子,又如何。”
“……”林然倒吸一口凉气。
“景烁。”云长清近乎无奈:“你冷静些。”
“我冷静得很。”他低低哼笑,可那笑里却渗着森然的血味儿:“我如果不冷静,应该已经铸成链子拴在她手脚,把她拴进金笼子里,让她一辈子哪儿也再跑不了。”
林然:“……”
林然连连惊恐抽气
天啊噜,这个人是不是疯掉啦
林然下意识去摸胸口,赶紧想摸出自己的杂传再复习一下剧情,可什么也没摸到
她的本呢?她的小黄本本呢??
林然手忙脚乱找小抄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门风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去
林然僵在那里。
她先看见的是一只张开的手,手掌压按在门上,青筋伏起,骨节根劲分明
她呆呆抬起头,对上一双凉而冷势的金眸
林然知道,他应该就是那个和她一起从凡人界同行来的少年刀客,现在的玄天宗主,一十八州的主君
可书里没有写的是,他已经完全是盛年男子的模样,位高权重,威势深烈,帝冠衮冕,一手背后站在门边,整个人便像已经变成一把坚硬铁血的金刀,那双狮王一样的金眸冷冷望着她。
林然:“……”
林然怂怂后退几步,小声说:“我只听到了一点点。”她知道的不多,所以不要搞她。
他望着她,深不可测的目光打量她,唇角忽然掀起一点笑,冷而嘲讥的意味
“听到了什么?”他漫不经心:“是链条,还是金笼子?”
林然:ovo
“…景烁。”云长清轻声劝
元景烁侧头看他一眼,到底缓和了语气:“你先回去,我与她说话。”
林然:呜呜呜不想说话阔怕——
云长清看见她睁圆眼睛,有种极柔软可爱的惊恐,像一只被大风吹得东摇西晃绒毛凌乱的小兽
元景烁望着他,那目光沉而不可触底
他长长叹了口气,最后劝一句:“她记不得了,你脾气好些,别吓她。”
元景烁不置可否
云长清又看了看林然,敛袖转身走了。
林然眼巴巴看着他背影,下巴就猛被掐住,慢慢掰回去
元景烁垂眼凝望着她,像刀尖的凉风,贴着骨骼的轮廓一寸寸刮过
“你看,他还是并不真懂你。”他忽然笑起来:“我怎么能吓到你?”
“你有这样一张脸,可你更有滔天的胆子,有坚硬的骨头,有一副天底下最冷酷的心肠。”
他说:“谁能吓你,谁也吓不了你,你只会叫别人害怕,叫别人撕裂肺腑、不死不休。”
林然怔怔看着他
他面孔深刻,神色冰冷,带着冷冷嗤讽的笑居高临下望着她,可她仿佛看见他身上蔓延开的痛苦,一种被生生折断骄傲、一种几乎化为实质的无话可说的凄冷和孤绝。
她嘴唇轻轻蠕动
“我回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只想说这句话:“我回来了。”
“……”
他的金眸轻微地震动,像波涛怒啸岩崖,在岸上却只能看见溅起的小小浪花
他沙哑:“那还走吗?”
她回答:“不走了。”
下巴掐着的力道骤然收紧,他说:“再说一遍。”
“不走了。”她认真回视他:“不骗你,再也不走了。”
“……”
元景烁望着她,缓缓松开掐着她的手
林然猛地被拥进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脸颊撞到坚硬的胸膛,像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