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愣住。
“…这是给我的吗?”林然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现在忘记怎么吹了,可能吹得不好…”
妖主瞥她一眼:“你从来没吹好过。”
林然:“……”
哦。
妖主说:“拿着。”
林然小声‘哦’一声,手伸过去,碰到他掌心,就被他突然握住指尖。
林然:“!”
林然吓一跳,难道他也是个垂涎她美貌尸体的人?
林然警惕看着他,努力想回忆起自己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是不是花言巧语骗人家感情、然后丧良心地坑人家主动去赴死来着?
“……”
林然越想越心虚,生怕他要喷她一脸唾沫星子,骂她以前是多么的人渣,再一口气拧掉她的漂亮脑袋报仇雪恨。
但人家妖主显然不可能是这么不体面的人。
妖主捏着她的指尖,漫无目的地捏了捏,目光抬起头,落在她身后柔亮的黑发。
林然脑中灵光一闪,看着他身后那头如雪白发。
对了,白发!
“我头发已经变黑了。”林然机智地努力撇清干系,表示自己再也不是原来可能和他有虐恋纠葛的然然了,她是个回炉翻新的崭新清白然然:“白头发没有了,没有了!”情侣同款头发没有啦,所以过去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就都过去吧,可不要再对她感兴趣——更不要报复她揍她了!大家洒脱一点就让过去的一切随风飘散吧!!
妖主听着她小嘴巴叭叭叭,像一只永远叽叽喳喳不停的幼鸟,懒得与她废话,只言简意赅一声:“闭嘴。”
林然:“……哦。”哼。
不说就不说,把她的爪爪松回来。
林然悄悄往外挪爪子,妖主面无表情地收紧手指,掐着她的手,简直像掐着她的脖颈。
林然就不敢动了。
“笛曲,练回来。”妖主懒懒掐着她的手半响,突然莫名其妙来这一句,声音低哑:“练首新的,下一次,我来检查。”
“?”林然完全搞不明白他的逻辑,呆滞:“啊?”
妖主抬起头,情绪寡淡的血眸凉凉盯着她。
“…好吧。”林然看着怀里被人家帮助才马上能开的桃花,忍气吞声:“我记得了。”
妖主没说话,只是把那支笛子放进她手心,才终于松开手,林然像只机敏的小松鼠立刻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退后几步,瞪圆眼睛看他。
妖主任由她瞪自己,他像是有点乏,有点慵困的懒,屈起的细长指骨抵着额角,半阖着眼,目光自半垂眼帘中掠起,倦倦怠怠落在她面庞,好半响,忽而勾一下唇角
像满园的春花一瞬齐齐盛放
剑吻裂喉,牡丹溅血,九尾君主一现昙花地笑,便是丰雍国色又妖异至极的艳。
他说:“孤等着你的情根。”
血水流泻,从亭子漫出去,渐渐消失不见。
“……”
林然呆呆站在亭子里,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林然!”远处侯曼娥大声喊她:“说完没!大典快开始了。”
“…哦,好了,就来。”
林然挠了挠脑门,把笛子揣进袖子里,抱着花盆几步跑下台阶,就要往外跑。
她跑出亭子的那一刻,怀里桃花突然开了。
林然嗅到浓郁的香气。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那一瞬间,她像被拉入一场幻梦里,周围亭台楼阁如被画笔抹去,遥远的海面消失,枯黄的大地覆上新绿,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桃林,迤迤逦逦,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一道卷着桃花的风拂过面前,花瓣卷着旋化作一个美丽的少年。
林然呆呆看着他。
芙蓉面,春晓色,霸孤的凶戾与少年的纤美像桃花落入染血的烈酒,冲撞出浓烈致死的瑰艳。
奚辛慢慢抬起头,狭长的凤眸望着她。
“阿辛…”
林然好像突然只会说这两个字,傻掉一样呆呆重复:“阿辛…”
“嗯。”
奚辛慵懒地应一声,走过来,自然地抬起手,摸摸她的脸。
“小傻子。”他轻轻哼笑:“你已经够傻了,不用更傻了。”
所以还是都想起来吧。
他摸着她的脸,流连了许久,才略有不甘地握住她手臂,紧了紧,把她拉着转过身去。
林然被拉着重新转过身,重新看见那座刚走出来的空无一人的亭子。
可她这次看见了。
亭子里静静站着一个人。
他着白衣,清癯,柔和,像青墨山川起伏的轮廓,又像霁虹一道自天边横卧过人世间万家灯火。
他站在那里,目光含着永远的温柔与笑意,静静的、柔软地望着她,好像时光忽然如梭倒转,还是那年收徒大典她在祁山正殿中懵懵抬起头,看见高大宽厚的剑主弯下腰,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