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焦头烂额地忙着对付胡人,筹措军资,也没空管百姓的水深火热。各地商户没法子,只好找江湖人护卫行商,游走于各地。
开始只是散业,后来由武林盟各大派接手,设堂会组人马渐渐成了气候,狠狠发了一笔国难财。
再后来,定远王十二岁的幼女霍衍临危受命,素服麻衣头戴白巾,提剑就上马迎敌,带领霍家军重整士气挥师北定,花了整整六年时间才收复失地,得以祭慰亡母亡姐在天之灵。
可这一仗几乎消耗了大虞半个国库的钱。
等朝廷休养完生息,恢复精力来解决内政琐事之时,才发现几乎全天下的商业脉络都在武林盟的势力范围内,竟悄然形成了垄断之势,没了她们还真行不了商,做不成生意,直接危及到朝廷的财政收支。
当然这也是晋阳山庄、凌云山庄等江湖门派地位高、声望大的原因之一。
这一下覆水难收,朝廷明面上不能做得太过强硬,只能生生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暗地里使些小动作试探打压,虽渐渐压住了点江湖人的焰头,也不过杯水车薪。
直到青峰寨的出现彻底将武林盟拉下了神坛。
武林盟居高位太久,又刻意放纵养虎为患,一时给了青峰寨可趁之机。这几年实在招架不住,才开始联合朝廷军队一起对付青峰寨,却也暂时啃不下这根硬骨头。
更何况两者貌合神离,互相之间藏着掖着的事情并不算少,合作多次谈崩。
如此一来二去,武林盟日渐西山,再也不复往日风光。
“堂首还跟她们废话什么,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打不过这群土匪!呔,狗贼,吃我这一刀!”
跟在黄粱身后的小女早就按耐不住,她也才跟着出活没多久,年轻气盛想现现一身的本事。
不等黄粱动手她率先御马扬刀冲杀上去,一刀直刺到关荇眉心———
“不自量力。”
关荇立在原处,刀尖裂风逼压过来,她眼睛也没眨一回,直接空手接刃,侧身两指一夹,硬直钢刀瞬间呈极度扭曲之状,接着碎了一地。
失了兵器的年轻女人惊惧之下目光眦裂,却瞧见了一抹挑得极为优美的唇线,后背生寒,慌张扔下刀柄想要骑马逃走。然而身后骤然升起的黑影却没放过她,一下遮住了当头烈日,如同吃人的恶鬼,紧追不舍,如影随形。
砰的一声。
断裂的青龙紫带轻飘飘坠地。
从奔驰快马上摔落的女人全身骨节咯吱断裂,痛苦地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哀嚎大叫,场面未见血色,却惨烈至极,震慑人心。
王麻子等一众小喽喽纵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端的也是愣了一会儿才欢呼着冲对面挑衅起来。
黄粱此时早已怒不可遏,就面容的可怕程度来说并不低于关荇。
“宵小之辈,何足为惧。姐妹们冲啊!”
她自知在劫难逃,索性振臂一呼,领着几十号手下快马向对面奔袭而去,烟尘滚滚,只闻杂乱的冲杀之声。
王麻子她们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刀口上滚的哪个又是吃素的,登时面上一狠,不等关荇安排便列阵迎上。
阵势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扭转。
黄粱砍伤一个贼匪,瞪眼大呼:“不好,撤!快撤!”
关荇并未动手,看了眼战况又安然猫回了自己一眼看中的大树上闭了眼。
她这边不过三十余人,却将黄粱一行近百人的队伍团团围困的施展不开手脚,攻不得退不得,像放牧一般。
专对付这种马上队伍的怪异阵法。
奇门遁甲,以少胜多。
青峰寨六当家刘荃惯爱钻研的东西。
“扔东西,快走!”
一阵兵荒马乱,黄粱指挥两列小队声东击西破开后路,领着躲在马车里的商队主人仓皇出逃,往临近的钦州城逃去。
还没打过瘾人就全跑了,王麻子跟了一段路也不稀得再追,指挥手下收拾完战场转身去向关荇请示。
“二大王,箱子都点清楚了,收队吗?”
“点清楚了你们就先回吧。记着把东西分毫不差地送到三当家屋子里,说我给她的赔礼。”关荇坐树上懒懒的吩咐,下次还是得挑个凉快日子出来。
“是。”
“行了,我去城里快活一阵儿再回去。”
银光一闪蓝袍晃过眼,树上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卷马蹄踏响。
还是做首领好,屋子里新来的那个还热乎着,又去云州城里找老相好。
王麻子踢走了块碍脚的石头,不耐烦地高声招呼大家伙儿把劫来的财宝全运回山上,自个儿远远望着关荇离去的方向说不出的艳羡。
与此同时,青峰寨,鹰趾堂凝辉院。
俞虹捧着碗温热的小米粥坐在床头,一脸担忧道:“公子,再吃一口吧。”
林洛离坐躺在靠枕上,面色惨白灰败,对着俞虹虚弱地摇了摇头。
突然喉口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