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听说几年前就有人见过这些鬼,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出来害人了。后山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哎,弄得我晚上都不敢起夜了。”
林洛离皱眉,前几年那事儿他也知道,只当是下人茶余饭后瞎编的闲话,没有在意,没想到现在传得越来越离谱。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鬼。
而且后山是陌烈的地方,他平时也不会到那里去,不知道这种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应该没两日就好了。
之后林洛离就没空再管这事,武林盟其他几位主事门派乾坤派、归海派、弯眉山庄、俯仰庵也陆续到了晋阳。
连大着肚子的卫朔也随妻主凌秋一同来看热闹。
这些人自然不会跟小门小派一样住在外面,也被林洛离安排在晋阳山庄的西南角。
此次试武大会多了几位朝廷的人,各占了几个小院,又不能同人混住,着实让林洛离头疼了一番,最后连邢如戈院子里都塞了几个还是不够,得安到蒋府去。
霍衍回府的时候正好碰到忙得额顶生汗的林洛离,那人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半刻没做停留,那晚过后见到她干脆连安都不请了,避避她如蛇蝎。
心里有妒火的霍衍原也想赌气不理他,后来实在没放下心,问了嘴李二,这才把林洛离堵在了客院外门口:“林夫郎安排不下人放我院子里就好。”
被堵住的林洛离原已做好了十足的防御,听她说这件事却是未曾料到。
霍衍愿意的话林洛离当然乐得轻松,终于拿正眼看她,恭敬道:“不要扰了将军雅兴才好。”
“不会,反正我就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大的院子,林夫郎尽管放人进来。”
能帮上他忙就好,霍衍没有异议。
光天化日之下,她并未离他太近,隔着段距离,微风吹拂间闻到了几丝药味,又看他累得满头细汗,耐不下性子直问道:“我帮了林夫郎一个大忙,林夫郎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洛离避开她探寻的眼,侧首沉默片刻才道:“霍将军先说。”
“不知夫郎身患何疾需得每日吃药?都说是药三分毒,我想还是少吃些为好。正好我识得一位理疗的师傅,不如让她进来给你看看,调理一番。”问话中早就逾越了男女界限,真心的急切担忧。
“不用,”林洛离拒绝得飞快却恍惚有些怔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有劳霍将军挂心。”
“诶。”
林洛离捂住小腹走得急,霍衍喊他不住,心力交瘁,他这几天总是这样回避她,要不是因为住宿件事着实让他烦恼,怕是连拦住他的机会也没有。
即便他口气淡淡,无哀无怨,霍衍却知道他面对自己的不适和排斥,那天晚上也是,刻意的勾引,若即若离,分明就是在剜她的心,要她难堪。
几天下来霍衍总想寻个机会好好同林洛离说清楚,他原谅也好,失望也罢,总好过两人这般锥心刺骨的纠缠。
她不清楚林洛离知道了多少,但肯定比她想象的要多。这情况下,她若还要再犹豫下去怕是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
想通这一层,霍衍陡然叹下一口恶气。以前她总有诸多顾虑,也未能下定决心要对这个男人的一辈子负责。
这是个太过沉重的决定,她想不开,也因此一直蹉跎了窈窈,害他独自难过伤心了这么久。
她总在刻意忽视昏迷的那几月,从不愿去想林洛离在以为她死了的那一刻会有多绝望,故意淡化给醒着的人留下的伤痛,甚至到现在还迟迟不敢以真面目示他。
本就是她的错,窈窈已经在这段感情里等了她很久,她有什么资格再叫他等下去。不管怎样总该给他个交代,给他一个新的起点,其他的她来担着便好。
她已然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会失去他的心情。
当晚霍衍的屋子里住进了几个尼姑道士,人还算安静,念经舞剑打打木鱼这些霍衍还算受得了,相安无事。
至少林洛离没给安排归海派那群喜欢惹是生非的来故意闹她。
算是一个好兆头。
第二日便是试武大会的首演。
上一届的魁首是乾坤派的摘月道长,这次便不参加前几日的小试,只待最后决出一名胜者与她对战争夺本届试武大会的首位。
这回试武大会的因为霍衍的到来还额外为她增设了个介绍环节,点点她如今是武林盟主事的身份。
江湖人自由洒脱惯了,最看不起朝廷的人,特别是那些散门小派更是不服,场上顿时嘘声一片没几个人认她的账。
若是普通人早就在台上羞愧地晕死过去了,她霍衍偏偏就不是普通人。只见她轻摇着纸扇,昂首站在六大门派的正中间,与蒋昶并排,非常认得清自己的位置,甚至还发表了一番同进退,共发展,努力壮大武林盟的豪言壮志。整整废话了半个时辰,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好像武林盟是她家的产业一般。
连林洛离都暗自替她捏了把汗,不知为何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