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燕初行的诗已经好了。
燕初行将诗卷递给项司雨。项司雨还不及看,只听萧继平起哄:“小师叔!今天我们都只是顺便玩玩,燕兄和萧兄的诗决才是正事,念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是啊!念出来。”白络绎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楚天秋也赶忙说:“小师叔念出来啊,让大家学习学习。”
项司雨看了看,皱了眉头。诗才倒是另说,只是这个卖地图的不仅说话带刺,写诗也带刺。项司雨顺应民意,念道:“江寒新绿杨花照,叁月樱桃尚涩酸。”
风靖远听了,不禁笑了,看向燕初行。寻思这小朋友有点意思啊。
只见项司雨皱着眉,念出下一句:“农户耕织忙种稻,岂如贵胄犯春懒。”
叁位淑先生听了,都皱了眉。风靖远越看越觉得这个燕初行有意思。张肃清倒是小声评论:“且不论诗才如何,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挑衅,简直轻狂。”
风靖远劝张肃清说:“出身贫寒,难免看这样的富家公子不顺眼,也是人之常情。”
萧凤飞听了,看了燕初行一眼,也没说话,也没皱眉。只是把自己原先写得诗撕成碎片,揉成一个纸团扔进水里,再抽出一张纸重写,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将试卷交给了项司雨。项司雨一看,瞧了萧凤飞一眼后,也念了出来:
“君说贵胄都春懒,鸿雁安与纨绔同?
朝起晨读夕练剑,秋来尊礼夏学弓。
春光正盛花同好,潮水如织月亦冲。
若要安为天户子,何需辜负在仙丛?”
天户,这又是民间的一个说法。官户、贵胄和世家,都被称为天户。因常有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明明是凡人,却跟神一样趾高气昂,所以被戏称为天户。
萧凤飞到底是年少骄傲的,被人嘲讽安能忍气吞声?便也写诗回敬。
还没等项司雨说话,颖淑先生说:“是萧凤飞的好。且不论燕初行诗才如何,今日说要押韵,已不给大家限韵了,他还偏不押韵,他理应输这一回。”
凤淑先生笑着说:“非要这么论,萧凤飞也错了一处平仄,小师叔若这样判了,人家更不服了。”
文淑先生说:“明明是小师叔品评,怎么你们插上话了?别说了,交给小师叔罢。”
项司雨叹了口气,对燕初行说:“不管你出身如何,有何政见,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同学,有违兰陵学馆仁爱守德的规训。”项司雨又对两人说:“若谁下一首诗再这么干,我就判谁输了。这一场是萧凤飞胜出,燕初行,你可有异议?”
燕初行摇了摇头,说:“没有。请小师叔再出题。”
项司雨说:“第一首春江花月夜是让你们热身的,下一首不要再拿这种打油诗搪塞。”
“遵命。”萧凤飞作揖颔首。
“是。”燕初行也作揖颔首。
学子们倒是议论纷纷,有的说:“‘春光正盛花同好,潮水如织月亦冲’竟然是打油诗?幸好今天咱们不是让小师叔品评,不然咱们的诗连诗都算不上呢。”
项司雨自然是听到了这话,她不禁想,这是一句话把同学全都开罪的节奏?
项司雨叹着气,接着出题:“下一题考校诗情,我便以今日所在的‘花间照晚’为题,不限韵,随你们去作。”项司雨说,“这回限时叁炷香。”
说着,白鹗又重新在计时的香炉里点了一只香。
萧凤飞和燕初行又陷入沉思,这时,李佑也交卷了。叁位淑先生看了看李佑的诗,想今日的魁首已经出了。文淑先生又小声和另两位淑先生说:“可惜今日是让小师叔来做品评,不然魁首一定是她的。”
颖淑先生说:“是啊,今天就该让白络绎前辈来做品评,这样一来,‘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就是魁首了。”
凤淑先生说:“这有什么?咱们那个诗社,回头也把小师叔请去就是了。小师叔这等诗才,和学生们一起比试,也太欺负他们了。”
风靖远也把李佑的诗要过来看了看,和张肃清一起品评,都觉得这个李佑的文才不错。风靖远瞧了瞧李佑,李佑穿着麻布衣,还缝了好几个补丁,面黄肌瘦,挺可怜的,不过还是能自五官轮廓,看出他原本相貌堂堂。风靖远凑到项司雨身边,嬉笑着在项司雨耳边小声说:“师妹。”
项司雨冷冷问:“什么事?”
风靖远说:“那个李佑,你在兰陵学馆时,能关照一下吗?要是不方便,让我徒弟萧继平帮着关照一下。”
项司雨看向李佑,面黄肌瘦的,估计是没吃好,给他吃好喝好就行了,于是点点头,说:“知道了,别来烦我。”
风靖远悄声说:“师妹怎么了?我送师妹的簪子怎么不戴?”
项司雨悄声说:“没事儿戴那个干嘛?已经收起来了。一边去,别来烦我。”
风靖远看项司雨反应,应该是介怀风靖远前段日子说有心上人的事。看来他没有猜错,项司雨果真是喜欢他。风靖远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