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均,不要没礼貌,”戚桐从书房出来,笑着看向小姑娘,乐均甜糯糯地叫了一声干妈,然后跑过去牵她的手。戚桐温柔地揉着小姑娘的头发,对兰霆颔首:“老师见笑了。”对乐均又道:“乐均,不是告诉过你这位是你姑姑的父亲吗,你要叫爷爷。”
小姑娘噢了一声,打算从善如流地改口,兰霆无语片刻便提前打断道:“不用客气,但我恐怕不能做乐均的保镖。”
“兰先生先别忙着拒绝。”周莫言也适时开口道,“事实上我也正有此意,不仅想请您保护乐均,还想请您指导她的武学。”
兰霆皱了眉,看向戚桐。
戚桐点了点头,牵着小乐均来到他跟前:“老师应该也知道乐均的功夫一向是她爸爸和姑姑在教她,可如今她爸爸去了前线,程练的情况也……而且如今的形式,我不认为你远离程练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也实验过,哪怕把你从她的记忆里摘除,她也照样想起了你并刺激那个怪物再出现,所以你走或不走,见或不见她,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兰霆心里变得煎熬,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天的事再一次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戚桐和周莫言对视了一眼,也不逼他,等着他做决定。
而乐均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虽然她尚还稚嫩,可说话却真挚:“叔叔,我知道姑姑很难过,更亲眼见过她流泪的样子。她告诉我是因为过去的事太珍贵,失去了那些如同吉光片羽的回忆后,很多事都像蒙上了阴影,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尝试用新的开心的记忆去覆盖那些暗淡的画面呢?”乐均扬起一个笑容,无一丝阴霾般:“其实这也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就算过去再怎么不美好,也要相信自己可以把前方的路点亮,因为一条路走到黑事实上是很难的。我和妈妈都相信姑姑她自己可以摆脱那个怪物,所以叔叔不要自责,也不要觉得姑姑会怨恨你,姑姑她才不是会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人。”
她说得极郑重,超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认知。但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家人的信赖和珍惜,甚至自豪于有程练这样的长辈。
她的父母实在把她教育得很好。
兰霆在心里嗤笑着自己,不管是哪一方面,他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眼前女孩的笑容慢慢和他回忆中那个同样自信活泼的女孩重迭,如同朝阳下的小露珠一般晶莹剔透,让人心生平静和喜爱。
于是她回握住了乐均的小手,蹲下身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睛,笑问:“和我学功夫是很苦的,你怕不怕?”
乐均刹那间笑得更加朝气蓬勃,清脆地答:“不怕!”
***
转眼就到了江念婚礼这天,虽然程练不想出现,因为怕自己出什么乱子打扰了江念的婚礼,可婚礼前叁天还是接到了名为关心实则威胁的电话。
如果她敢不去,那么江念就自己过来抓人,并表示会亲切地带她去太平间一日游。
程练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鬼怪妖精,就是……害怕尸体。
雨霖铃以此为乐把她吓崩溃过好几次。
于是憋屈的大影后做了叁天肌肤护理,在婚礼这天一大早就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然后坐上了周莫言开来接她的车。
“辛苦你了莫言哥。”
“劳碌命,谈什么辛苦,顶多是命苦。”
程练摸了摸鼻子,讪笑着。
“话说桐姐和小乐均呢?”
“她们先过去了,你忘了乐均是花童吗?要不是你临时出幺蛾子,你还得提前一天过去当伴娘累死累活。”
程练咂咂嘴,“你说这结婚真是好累人吧,新人累,伴郎伴娘累,从头到尾瞎开心的只有观众,关键他们也是付费进场,真正算得上无忧无虑向往着新娘子洁白头纱下端方靓丽的容颜的,估计就剩下一堆不谙世事的小朋友了吧?”
她老气横秋看破红尘一般道:“只有无知小孩才会觉得婚姻像童话一样美好。”
周莫言挑挑眉:“哟,没吃过猪肉,先解说起猪赛跑来了?”
程练白了一眼,懒得搭理这人的毒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问:“你和桐姐结婚的时候开心吗?期待吗?紧张吗?”
周莫言淡淡道:“谢邀,请问只是一个形婚,开心期待个什么劲?我该是她的悲催秘书也还是她的悲催秘书,任劳任怨,加班加到死,工资还被她死死拿捏着。”
程练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懂你。”
你懂个锤子。
周莫言懒得搭理她。
他和戚桐是不成立了,程练只好换了一个模板:“那你说当初师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不办婚礼是不是就是嫌流程麻烦啊?”
不过人家可是正二八经的夫妻,民政局盖章,受国家法律保护的。
周莫言煞有介事地点头:“不止,他们还怕穷,怕邀请当年你去参加婚礼的话当时你体内的28个怪物会吃叁天叁夜的流水席。”
程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