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鸢看着开了缝隙的房门,终是忍不住想去看他,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十二抬手拦住。
他的眼神明显地写着不信任:“这儿有我就够了,你回去吧。”
元鸢心里担心得紧,不见到谢锦衣是不会走的:“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我若是真想害他,也不可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她的声音低下来,“况且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他,一眼就行。”
她知道他现在身边有那么多人,根本不需要她的照顾。可他不需要是他的事,无论如何她也要亲眼看到他没事才能安心。
十二挡在她面前的手要放不放的,半晌,他撇了撇嘴:“那你快点出来。”
元鸢郑重地点头:“好。”
十二退到一边,等元鸢进去了他还不放心地趴在门框上往里面瞧,直到一只手把他脖子勾住往外拖。
他“哎哟”了两声,伸手去推旁边的人。
十一一敲他脑袋:“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眼力见的。”
十二委屈巴巴地摸着头,什么嘛,他这不是为了他们家将军的安全着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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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元鸢刚进去便一眼看到了躺在榻上的人。
垂下的帷帐遮住他的面容,苍白的手搭在腰上,薄唇轻阖,淡得失了血色。
元鸢眉尖低蹙,快步走到床榻旁。他的脸色更白,烛光在他的面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安静得像睡着了。
心口泛起酸涩,又一路涌上眼眶。元鸢蹲下身子,一瞬不瞬地看向他。
她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她莽撞地扑过去,他是不是不会被那支箭伤到?
思及此,她将头埋进臂弯里。是不是只要谢锦衣遇到她就不会有好事。
五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元鸢忍不住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离这么近、这么清楚地看他。他的眉眼,他的鼻尖,他的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
视线落到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她赶忙从拿出帕子轻轻为他拭去。她弯着腰,不可避免地和他挨近,近到连他喉头的微动都能看清。
元鸢垂下眼睑,将手搁在膝盖,侧过身子没再去看他。说好了只是看看他有没有事,她现在又赖在这儿做什么?
该走的不是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五年了,什么都该过去了不是么?
是啊,她没忘记的事情,谢锦衣又怎么会忘了?只要他记得,那么他这辈子就不可能原谅她。
元鸢失神地盯着烛台上灼人的火光,积压在心底的记忆又涌了出来。
像有人撕开了她结痂的伤疤,明明以为早已痊愈,可底下却仍是血淋淋的。
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一年她十四岁,明年她便要踏上花轿、嫁给谢锦衣,可她却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递去了退婚书。
她没敢自己去,让下人将退婚书递到了谢家。哪怕那时候谢锦衣的父兄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便是谢家伯伯用棍子打他,他都没吭过一声,永远都是那个目中无人、纵马街头的谢家二郎。
所以元鸢以为他接到退婚书的时候,会生气、会难堪,会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再狠狠踩在脚底下,最后对别人说:“不是她不要小爷,是小爷不要她!”
是的,她那时候是这样以为的。
七天后的夜里,她从佛寺回来,她以为躲他七天就够了。可她还是在院墙外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站在那儿的背影。
他没撑伞,雪落了他满身,他的背影却还是那么挺拔,倔强地站在那儿。
不知道在那儿等了多久。
元鸢下意识地想逃,脚步声还是被他听到。他转过头的时候,睫毛都挂着雪花,鼻尖也冻得通红,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笑了。
那一刻,元鸢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只能看着他向她走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般脆弱的谢锦衣,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雪雕的人,他轻轻呵一口气都怕伤到她。
元鸢以为他是要来同她发火的,来质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他,她没动,就算他要对她动手她都不想走。
可她看见的却是谢锦衣在她面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她:“阿鸢,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啊?”
“是我平时太粗心了,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他试着笑了笑,声音却是哑的,“你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她递去了退婚书,他却以为她是在同他闹脾气。明明那个时候他的心疼得都快滴血了,却舍不得跟她说一句重话。
连一句质问都没有。
元鸢的心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可她紧紧握住手里的伞柄,逼迫自己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谢公子,退婚书我已经让人给你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声“谢公子”让他的眼睛浮出难以置信的痛,可他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像那些年带着她去放风筝、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