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有好些话要问苏沐棠呢。
管事的为难地看了崔三爷一眼,心道:爷你莫不是忘了,人是中了你的迷药才昏过去的,如今却问我门什么时候醒过来?但也只能心里说说,面上还是得陪着笑,谨慎地道:“小人也不知,不过小人想着应当快了。”
崔三爷猛一扯缰,定定地盯着那管事的,嗓音深沉地道:“快了是多久?一刻钟,一个时辰,还是一天,一个月?”
那管事的汗如雨下,双腿抖如筛糠:“这,这小人也不知啊。”
崔三爷没有再逼迫他,转身策马离去,唯留那管事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马场大门的方向走去。
第11章 凌云峰
因心里挂着事,刘管事一路低着头,连出了马场,碰见熟人也没认出来。
“小子,这样晚了,还回城去?”
刘管事抬眼一看,竟是林御医,林御医每回三爷来京必会过来诊治,一来二去,两人也熟识起来。
“林御医又来替三爷诊治?”
林御医隔空点了点他的头,笑笑:“你小子胆肥了,敢直接问三爷的事。”
刘管事讪讪:“小人这是惟愿东家身子康健,我等才能有好日子过不是。”
“算你小子会说话。”林御医摆了摆手,又道,“夜深了,你小子路上小心些,这乌兰山近日恐不太平。”
说这话时,林御医一双眼始终盯着管事的神色,见他眼珠子转了又转,心中渐渐有成算,脚尖一转,往马场里面走去。
刘管事望着他的背影,急急提醒:“三爷骑着马在河边慢走,林御医可驾马往东寻去。”
林御医背着身点了点头,遂踏着暗夜进了马场。
这马场他来了数十次,自然是熟门熟路,但他骑马在道上寻找了一阵,也没有看到崔三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调转马头,来到了乌兰河上由西至东的第三座石桥,荣盛马场内的乌兰河段共架有十座石桥,将河岸两边连通得如履平地。
林御医将马牵去附近的马厩,那马奴认得他是三爷得贵客,每回三爷来京城这位贵人定然也在,忙殷勤接下,保证给他的马儿侍候的膘肥体壮,他这才从石桥侧面的石阶向下,又沿着河边木栈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靠东第四座桥洞之下。
他行到深处,将整个人罩在桥墩的阴影之下,伸手轻扣头顶的石砖,待听得声音略有回响时,向上猛然一推。
紧接着,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桥墩中间竟然洞开出一条石道,一人见宽,黑不见底。
若是此时还有人在,定然会发现林御医面上沉着冷静,丝毫不曾感到意外。
林御医高举火把,如往常一般要踏入石道,却不想原本应当蜿蜒向下的石阶,竟然不翼而飞。
他一脚踩空,立时坠入地底深渊。
“崔三,你又在搞什么鬼?”
轰地一声,林御医在经历过无声的恐惧后,终于身子着地,而同他一同坠下的火把,则在烧焦他少许发梢之后,没了踪迹。
林御医撑起疲惫的背脊,用尽浑身力气大声呵道:“崔三,还不点灯,你明知老夫怕黑怕高,你到底要做什么?”
“啊,是前辈啊?”崔三提着一只灯笼出现在洞门之前,黄金面具在冷黄的灯光下古朴邪异,“我还以为是有人擅闯禁地,正带了阿柴来大饱口福。”
阿柴是一只纯种藏獒,崔三的爱宠,两只爪子尤其锋利,在山林之间,可以徒手干翻一只成年野猪,对除崔三以外的活人,皆是充满了敌意。
“崔三,你疯了不成。”林御医忙地环顾一周,始终没有发现那双黑夜中也发亮的褐色眼睛,这才心下稍安,“你个臭小子,忘了当年是谁救你出来的,又是谁这些年不辞辛苦替你调养,怎可如此戏弄老夫!”
“前辈,你急了。”崔三平静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前辈曾说过,性躁不利于修身。”
林御医暗骂小子无礼,却因心里揣着事,没有发作出来。
崔三终究没有再为难林御医,转身向外走去,出了这个洞穴,再经过一个石道,则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数百盏壁灯照亮了巨大的地下广场,几十个火炉上正锻造着北卫最高品质的武器,络绎不绝的壮士通过广场四周的洞穴向与怒江连接的地下暗河运送着乌兰山根部的金矿。
马场从来就是一个幌子。
奴隶交易也绝不是他的目的。
崔三在乌兰山脉的真正营生,正是这乌兰山脉底部即将挖空的金矿,以及自这里源源不断产出的武器。
崔三觑了一眼成色欠佳的矿石,摇了摇头,“荣盛马场也该是要结业了。”
“你把我叫来,该不会就是戏弄我一阵,然后再告诉我你打算关门歇业?”
崔三摇了摇头,“前辈随我来,我让你见一个人。”
林御医心思微动,却还是跟着崔三,穿过巨大的地下广场,进入了另一条石道,大约一刻钟之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