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在场没有人见过她出手,即使贺斯昭强调过她很强,足以庇护他们都离开之后的基地,但远远不及自己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那是绝对的力量,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惶惶如神明之威。什么复制体,什么基因怪物,什么高阶丧尸,什么觉醒者,全世界所有的能量加在一起,都无法存活于这惶惶天威。
那是丧尸王?
不,那是神明。
恍惚间,陆千知想起了贺斯昭最后说的一句话。
“人类的力量如何能撼动神明?”
他当时以为贺斯昭是在说他无法毁灭核心,是对自己的自嘲,现在看来,这里面未必没有嘲讽博士的意思。
一介凡人,却想窃取神明的力量,他配么?
“我们距离基地还有多少公里?”苏墨喃喃地问。
“八十公里。”陆千知梦呓般地回答。
“隔着八十公里,我们两个四阶中期的觉醒者甚至都要抵抗不住外协的能量。”苏墨轻声说,“此时在风暴的中心,会是什么样子?”
“看!”无意突然指着龙卷风里那道发光的小点,“那是小意吗?”
此时此刻,风暴眼中心。
所有还活着的人类都惊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少人甚至当场跪下,对着天上疯狂磕头。
对,天上。
就在江初意的大脑理清刚才那通联络的内容之后,无法言喻的愤怒和悲伤突然填满她的整个心脏,她从没体会过如此浓烈的情绪,要说之前唯一能称得上激烈的感情,就是对自由美好生活的执念。
她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贺斯昭死了。
为什么贺斯昭死了就会生气?
那是她的人,有他在她的生活非常美好,现在这个人被杀死了,她的好生活就没有了,所以她非常生气。
那悲伤呢?
为什么会感到悲伤?
因为贺斯昭死了。
他死了她会生气是正常的,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江初意不知道,她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
她外协的能量汇聚成剧烈的风暴,在城中肆意扩散,风暴席卷之处,没有任何建筑或者活物能留下来。
她白裙黑发,随着风暴的能量被缓缓托起到空中,黑发狂乱飞舞,周身弥漫着白色的光晕,面孔无悲无喜,神明般安详宁静。
她以为她的生气会破口大骂,或者亲手将手插入博士的心脏,不管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反正她最无法接受的后果已经发生了。
但当她情绪到底顶峰,她反而十分平静。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灭世挥手创世,皆在她一念之间。
建筑被连根拔起,土地被翻转升天,江初意随意挥动手臂,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却蕴含着她绝对的威压和意志。
她是风暴,是恐惧,是掌控世间万物的神。
然而即使是这样,由她撑起的能量罩中,医院还是完好无损,所有人都走了出来,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代表新生与毁灭的神。
博士目眦欲裂地望着天空,在这种蕴含着神明之力的风暴中,他的皮肤不断被切割融化,露出血肉模糊的真皮和肌肉,然后真皮层再次被切合融化,露出裸/露的内脏,然后是森然的白骨……
但是他死不了,他吸收的核心能量里蕴含着江初意的快速再生,每当他被折磨得就剩一口气时,快速再生总会护住他这一口气,然后迅速恢复组织。
但是偷来的能量如何能抵得过江初意本人,不等快速再生给他修复完毕,就再次被切割融化,露出内脏和白骨。
他就像一个在不断被凌迟的人,在这种几近麻木的剧痛和心理重压下,他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
“杀了我!”
江初意淡淡垂眸,纤长的眼睫遮住漆黑无光的眼瞳。
现在终于可以杀死博士了,这明明应该是她最快乐的一刻,但她却感受不到快乐了。
看着他被切割得面目全非的脸,她一瞬间就想到之前被他那样对待的那些复制体,他曾经对她们宣泄自己的恶毒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看着他淋漓颤抖的内脏,她也想起自己被做过的那些实验。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做的孽,现在统统由他自己来偿还。
随着风暴的扩散,江初意的领域增加到前所未有的范围。
她听到丧尸被毁灭,建筑在崩塌,无数生灵颤抖地跪在地上,虔诚地朝向自己。
突然,她在中城区的某个废墟下,感受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活物。
她随手一抓,无形的巨手突破空间的距离,瞬间就将那个活物抓到了面前。
嗯?
江初意认出来,这居然是连日晴的那个捡来的弟弟,叫……连日安。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