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已处理完毕,她一时竟手足无措来。她想起,兄长又外出了,目光变得长远而茫然,然而失神不过一会,便又寻来自己很久没做的绣活,思量一会,素手扬起,继续完成这件衣裳。
而魔尊陛下此时正思念着爱女,自从他身体渐愈,她就用各样的理由来推脱自己,拧着眉头,有些烦躁无奈,听仆人说,她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日了。此时的魔尊突然厌恶起那些或真或假的‘同盟’,竟让她如此费神。
他只思量一二,便豁然起身,往女儿的偏殿而去。
冬日里天黑的早,太阳一落山,阴冷的风便刮起来,而魔族聚居之地更是阴寒可怖,不知她是否更加畏冷,谢中岳用不了小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偏殿外。也不令仆人通报,便径自入殿去。
己是夜里,殿中安安静静的,不见白日里鱼贯的仆人们。他神识一扫,循着她的声息追过去,脚步却放轻了几分,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几不可闻。
到了门口,瞧见女儿坐在灯下的身影,忽然便安了心。魔尊向侍立一旁的婢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悄悄的踱过去,自她身后将她抱了满怀。
琳琅冷不丁的被一扑,惊呼了一声。偏过头看是父亲,却又微笑起来,再低头看,指尖已凝起一粒殷红的血珠。
谢中岳忙放开她,转到她身前去看。她放下手里制了一半的衣裳,举起指尖在灯下看。他一见她指尖的渗血,便懊恼起来。琳琅却浑不在意,只含笑吮了吮指尖,再起身向他行了礼,才施施然在他旁边落了座。
他还不放心,一面抱怨道:“ 夜色昏暗,你何苦做这些针线。本尊的衣衫,自有下面的宫人操心,你就歇一歇不行么。”一面捉起她的手来细看,见仍有些血丝细细的渗出来,便低头将唇递送至她的指尖,轻轻含吮。
琳琅脸上带了几分赧然,略不自在的将手抽回来,柔声道:“专司针线的仆人制衣自然精巧,女儿技艺笨拙,君上的朝服常服我自然插不上手,但为君上做些中衣袜子,倒是勉强过得去,为人子女向君上尽的本分,还有……我对你的一些心意罢了。”
魔尊抬起头来望向她,眼里蕴了笑意,似是对她的最后一句话颇为满意。
琳琅畏寒,殿里炭火供的足,一室融融暖意。他却性燥,坐了一会儿便热出一身细汗来, 琳琅见状,忙亲自替他除了外袍,又命呈水,执了巾帕为他拭去额上颈间的薄汗。一面拭汗,一面又絮絮说起来,望君父保重身体,夜里早些安置,况且他身子才痊愈,不适宜劳累。
魔尊在心底叹息,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劳累不过的人。
然而她轻柔的话语总是能令他一下子安静下来,偶尔被魔障引致的焦躁甚至暴戾情绪,被她三言两语便轻易抚慰下来。她做他的女儿已经过了几百年时光,她的神色虽已不像当年时鲜妍明媚,可岁月积淀在她身上的那股子温柔沉静却越发令他沉溺。分明是魔族公主,却端庄沉稳,通晓诗书,却也刀剑娴熟,有着修道之人的飒爽风姿;她对待族人宽厚仁慈,治理公务时却也有雷霆手段,比如死在她手里的那百十叛徒;可他不总是爱她的温婉沉静的,更爱她少女时,背着外人,也常对着他流露出少女的情态,如今在床笫之间,到了情好欢浓时,她流露的脆弱娇俏更令他爱不释手。
魔尊看着一双素手在他身上游移,心思忍不住便荡漾起来,没等他自己回过神来,一手捉了她的手,另一手却已然将女儿自腰后将她揽入怀中。
仆人们低下头颅,早已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他低头嗅她颈间若有若无的香气,那香气便也如她的人一般,清冽、沉静且隽永。他在她耳边低声问:“我不来看你的这些日子,你在做些什么,可想不想我3vv点零零ls”
她听他换称呼,便将手贴在他的胸前,轻抚他衣衫上的褶皱,淡然神色道:“ 我白日里处理些宫务,忙起来,也没有多少工夫想你。”
他把脸贴在她的鬓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热乎的气儿直往里吹,声音听起来却闷闷的:“ 是吗3vv点零零ls”
她将双手自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圈上他的脖颈,低低道:“ 白日里忙的没时间想你,到了夜里,却常常想你。”
顿了一顿,又添了一句:“无时无刻。”她这是怎么了,琳琅也心惊胆战,可如今他问起,却只想坦然面对,无论是何感受,一一说与他听。
魔尊静默了一时,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露骨的同他表白心意,她低垂着眼眸,轻抿薄唇,耳根已然红透了,他在她耳后轻笑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琳琅便自顾自说起来:“今日午后我看园子里的银杏树黄的明艳,映着湛蓝的天色,着实好看。可不知白鹭山的红叶红的怎么样了。我还记得爹爹刚刚成为陛下那一年,你带我去看白鹭山的红叶,层林尽染,满目的秋色,真是好看。”
谢中岳听她絮语,只觉得岁月清明,她是他挚爱的妻,玉雪通透的女儿,壮美的江山,他拥有的远远比年少时求得多,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