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求仙机缘何其艰难,那弃婴就算长到现在也不过十多岁的小儿,若说修为高过他那简直是笑话,赤云自然不信是前一种;他只叹自己当时为了图方便、居然和那贺家小儿认下了个师徒名分,到现在反而困囿了自身……
赤云这次卜算本来也没有报太大希望,不过是如贺父一般,仍不死心、试图一试。
却不料——
“江宁?!”
那孩子居然就在江宁城中?!
*
最近江宁发生了两件大事,都跟城中贺家脱不了关系。
一件事是贺家少爷身中妖毒以半数家产求一换血之人,另一件便是贺家当年主母产下的乃是一双双生幼子,奈何其中一人被家中恶仆窃走、自幼年便不知所踪,贺家如今重金求寻此子。
这两件事接连发生,在外人眼里就成了现如今的贺家少爷情况危急,为了继承人、贺家不得不再去找另一个儿子。
一时之间,本就快要被踏破门槛的贺家更加热闹了起来。
上门寻亲求认的人络绎不绝。
……
贺家门房看着眼前满嘴落腮胡、却非要硬称自己“未及弱冠”的大汉嘴角直抽。
倘若只是这便算了,后面排着的居然还有发已有霜色满脸沧桑的老者……
——他家的家主就是再能生、也生不出一个比他还大的儿子啊!!!
*
不提贺家门房这边怎么头疼,另一边的阎铭却觉得这实在是个大好机会。
二人本来还在商议进贺家探查的法子,现如今贺家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落在阎铭眼里——妥妥的机会啊!
“不若沈道友假充贺家这儿子,咱们过去走一趟?”
“……年岁也正正合适……”
……
阎铭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脸上的表情已经眉飞色舞了起来,他又接着:“我早年读过一本杂书,上有混淆血脉之术……虽说在修界用处不大,但是糊弄几个凡人还是足够了……”
……
…………
阎铭最后在沈询那明显不同意的静默注视中渐渐止了声。
对方相处之间的表现实在太过平易近人,他居然忘了这是个器修。
那可是在修界都能横着走的大爷,他刚才那话……
……是指使人吧?绝对算是指使人了!
阎铭:“……”
“…………”
他沉默半晌,最后表情沉重,“对不住,您别放在心上,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阎铭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把人得罪死了也挺奇怪的。
*
阎铭正艰难地用那个遇事硬刚、绝不多想的脑袋瓜子思考进到贺府的办法,这边的沈询却被江平壑找了去。
当然是为了贺府“寻子”的事。
本来打算找过来的是江父,但是看着父亲每每提及相关之事都抑不住表情紧绷、浑身怒意的模样,江平壑还是将人拦了下来:他觉得以父亲的情绪、恐怕很难把事情说清楚。
……
江平壑:“愚兄这有一桩家中旧事,沈弟可愿闻一详?”
沈询虽然奇怪,但是出于对对方收留的善意,还是点了点头。
……
…………
江平壑说的是他姑母的旧事。
江家的这位姑奶奶,当年在家中也是一位极受宠爱的大小姐,为了给她觅到佳婿、江家也是破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且后者立誓绝不纳妾室。
江平壑露出了一个略有些嘲讽的表情,“可姑母嫁过去没有多久,就发现对方早已养了一个外室。”
……
“……姑母自幼被娇宠着长大,自是眼底揉不得沙子之人,当即勃然大怒,道是要么和离、要么和那外室断了联系……”
“当时江宁刚经妖兽之乱,江家虽是损失惨重、却正是名望人心最盛之时,就连对方也不敢掠其锋芒。”
“那人便扶低做小赌咒发誓,终于哄得姑母回心转意……”
江平壑又叹:“不过现在想、姑母倒不全是为了对方,当时江家正是难过的时候,姑母恐怕也不想因着自己的事再给家中添些麻烦。”
“却不料对方虽是面上如此,却只是将那外室暗中藏起……”
“原那外室才是他的心上人,只不过身份低微、不得家中人同意,这才假意求娶姑母……就连那不纳妾室之言,也是为那外室所誓……”
沈询和系统那加起来凑不出半斤的感情神经自然没办法为这种“深情”动容什么,一人一统这会儿只觉得那个求娶的人很不地道。
“姑母发现此事的时候,已是怀胎九月即将临盆,这一下子动了胎气、当即进了产房……可笑那外室竟也是同一天生产,那人此日直到入夜方才回家。”
“然后……”
江平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