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认出来之后,若要细看也确实是少年的长相, 但身形却全然不是了……魁梧得连贺家的护院都甘拜下风。
——这便是用了易容丹的阎铭了。
这其实也是没法子的事,正如给沈询丹药的师兄所言,用丹药改换身形虽然容易,但是如果要让人看不出破绽可就难了。
阎铭一开始倒也想要将身形调整到与少年人无异, 但是尝试下来之后却发现,倘若如此、别说不被人看出破绽了,就连正常的行走都是艰难。
给他一点时间,倒也可以勉强适应,但要是真的以这模样去了,别说出其不意的偷袭了,出剑的时候不摔个大马趴都难……他现下改换的身形已经是几番妥协,衡量调整之后的结果了。
……
别提贺家的家仆心里怎么犯嘀咕,反正阎铭这厢是嫌弃这个新身板儿和样貌都怪没男子气概的。不过好在也就这几天将就用一用,等事过了之后,照样可以恢复先前的“玉树临风”。
阎铭这么一想念头倒也通达了不少。
*
“儿子”找到之后,贺父自然是亲自来见。
阎铭硬着头皮忍着别扭,好不容易才把那句酝酿了多时的“爹”叫出了口,心底感慨着怪不得沈询不愿意干这差事,光是这一个称呼已经够为难人了,再有别的什么事儿,还指不定怎么憋屈着呢。
比之阎铭这边别扭,贺父却表现得自然多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新认回来的“儿子”,忍不住泪湿眼眶,道着“我儿在外受苦了”,人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拍拍后者的脊背。
——他没有成功。
贺父的手还没有伸过去,就被阎铭下意识的抬臂架住,任由贺父如何使力、那架住他的小臂纹丝不动。
两人短暂的僵持住了,贺父还是一副涕泗横流的模样、但是表情却明显僵下去。
阎铭反应过来之后,也为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尴尬起来,而他化解尴尬的办法是……
——他把贺父的手拉下去,反过来拍了拍对方的背。
那力道,好悬没把贺父拍得背过气儿去。
……
如此一遭下来,贺父简直是下意识和这个“儿子”拉开了距离。
但他好歹是维持住了脸上那有点僵硬的表情,稍侧了侧身向阎铭介绍道:“这是你的母亲。”
阎铭:“……”
……坏了!
他光有心理准备叫“爹”了,忘了还有个“娘”。
那声“爹”都是阎铭提前酝酿了好几天才勉勉强强叫出口,这会儿突如其来的多了个“娘”,阎铭真是张了好几遍嘴都没能出声。
#这也太难了#
阎铭这边久久没有动静,白盈脸上那一副慈母的笑容也差点维持不下去。
她挽着夫君的手紧了紧,忐忑又不安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贺父这次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果真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那毒妇生的儿子也无半点礼数。
他安抚地拍了拍夫人的手臂,再抬头看阎铭的神情就淡了许多。
一时之间也没有了再继续寒暄的意思,只稍稍扬了声吩咐下人:“带少爷去他院子看看吧。”
他这么说着,却全无动作的意思,显然是这一应琐事都打算交给下人处理了。
在主人跟前伺候的都是何种人精,贺家的家仆立刻就领会到了家主的意思:这位新接回来的大少爷这是回来的第一天就遭了家主厌弃。
知道内情的人都是叹息。
谁不知道这位继夫人是家主的心头肉,虽说这位刚刚认回来的少爷乃是先夫人所出,但是这会儿直接顶撞家主、拒称“母亲”,恐怕是惹的家主心中不快。
唉~这死了的哪有活着的要紧,枕头风一吹,恐怕亲儿子都要分个亲疏远近。
这刚被认回来的少爷若是聪明一点,就该学着晗少爷……虽也是正室嫡子,但这不就处得跟亲子无二么……
……
贺家家仆的感慨阎铭是无从得知,以他的神经自然是察觉不到贺父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的,甚至他这会儿巴不得离这对便宜爹娘远一点——无端端地给自己找了一对老子娘,他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贺父这一说可以走,阎铭简直是大松口气、半刻都不待多留。
那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贺父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等到人走后立刻忍不住喝骂,“不知好歹的东西!”
倒是一旁的白盈忙开口劝慰:“老爷莫气、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听到心上人的软语,贺父这才神色稍缓,等视线落过去的时候,眼神已经彻底柔和下来,“盈娘你放心,咱们的晗儿有救了。”
白盈像是还晃着神,隔了瞬息才反应过来,眼中立刻泛起了水光。
她哽咽的患了声夫君,娇娇怯怯地依偎了过去,贺父也顺势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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