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边带了笑,他的神色却冷了下来,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甚愉快的回忆。
他解释:“……这些凡人官府几乎都是和当地士绅豪族勾结,多是沆瀣一气、甚至可能是后者的马前卒……”
“若是只将事情移交给此地官府,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毫无责罚……”
“……况这些奴仆身家性命都握在主人手里,恐怕到时候无人敢出面指证。”
“再者……你我虽不必惧这豪绅威势、办完此事便会离开江宁,但是在此间和我们有所接触、给我们提供消息的……就如刚才那小子,恐怕会被倾力报复……”
“……”
阎铭说这些话的时候全无平日那总是略带些急躁模样,他冷静冷淡到甚至都显得漠然了。
但是身上那如出鞘利剑一般的气场却全然是另一种意味。
沈询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意识到这是一位剑修。
不过沈询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解释:“不只报官。”
“书其罪行,以影壁投入空中,方圆千里尽皆可见,示之十余日。”
沈询下山之间,得了不少宗门内的长辈(从辈分上说也有“晚辈”)指点,几乎对于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给出了相应的应对方式,现在这种状况自然也被囊括其中。
阎铭愣了一下,他到底比沈询在这凡尘界多摸爬滚打好几年,立刻意识到这办法比他一开始的打算要好得多。
毕竟就算他把贺府的这些畜生都杀了光,也不过只是求个痛快、只解了江宁城这一处的麻烦……但或许也有同样的事在什么河宁城、川宁城亦有发生,他却无从见之、更遑论帮忙了。
但是将这罪行昭告天下却不一样了。
……还用的是这种“字显于空中”的法子。
阎铭在凡尘界行走这么久,当然也见过乡民们对“仙人”的推崇,这段书着罪名的影像一出,别说江宁城官府不敢包庇、只恐判得轻了无法平息仙人愤怒……就连别处地方、也得是人人惊惧,正在做下这种事的人怕是夜夜难以安寝,生怕清算到自己头上。
……
就是这办法听起来似乎莫名有点耳熟,以前有人用过吗?
这么好的办法,没道理以前没有人想到过啊……
正这么想着的阎铭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那些字,”
他吞咽了口口水,“要一直在空中显现……得花多少灵石?”
在空中显现字迹对修士而言并非难事,就连阎铭这种除了练剑之外不爱钻研其他法门的都能做到,但是按照沈询刚才说的,“方圆千里”、还要“十日有余”……这明显不是个人灵力能撑下来的,必是要用灵石的。
——花的、应当还不是个小数目。
沈询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听阎铭询问之后才心算了一遍,给出了回答:“六十——”
阎铭一听这个开头数字就呼吸一窒。
“……三点七块中品灵石,”
阎铭:中、中品?!
???
!!!!!
就在他震惊到大脑不段回想这两个字的时候,沈询给出了最后的补充,“每天。”
……
……
哐当、啪——!
阎铭一个没坐稳,连人带屁.股下的凳子一块砸到了地上,在试图爬起来的时候,被凳子腿绊了一下、又来了一个二次摔倒。
↑↑↑完全不是修士能干出来的事
沈询:?
阎铭艰难地抬手摆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他只是认清了现状——
清楚的意识到有多大的能耐出多大的力。
以他的能力,也只能解决贺府这一点点小问题。
别处地方……他实在是有心也无力了……
*
阎铭那边正在艰难面对苍凉现实,沈询的储物袋却突然震颤起来。
沈询有点疑惑地探入神识,片刻之后,他取出了一块贴着符篆的下品灵石。
——正是之前封印魔修残魂的那一块。
不过显然那被封的存在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封印远远没有先前那么安稳。
符篆上的朱砂符文好像流淌的岩浆一样时不时地亮起,沈询虽然并没有直接碰触绘有符文的位置,但也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热度。
倘若现下拿着这块灵石的倘若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这只手早就被高温烤得焦灼了。
不过,沈询因为炼器常年和各种异火打交道,这种温度对他来说还算平常。
灵石中的存在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办法没有预想中的效果,在温度骤然升高的同时它也剧烈地摇晃起来,沈询一个不查,居然真的被它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到地上,然后……那灵石在地上晃了两下、不动了。
#显然是摔的不轻#
原本还在思考人生的阎铭也被这动静惊动,他“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