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樾报不报仇是他的事,她的仇,她一定要自己报。
“那个时候,等我……”慕容樾深吸一口气,想要解释。
沈琬心头一震,除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她根本无法承受自己那样死去。
“不要再说了,早就已经晚了,”沈琬打断他,忍住眼泪,“我不会再让这些发生。”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花厅里无人来点灯,二人都笼罩在黑暗中。
谁都看不清谁,只有月光借着花窗照进来,花窗上镶了琉璃,隐隐约约地格外绚烂。
终于能够隐于暗处,沈琬忽然松了一口气,然后使劲眨了眨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很快被眼泪濡湿。
虽然慕容樾如今作风狠厉,但沈琬见他目光还是和从前那样澄澈,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临水照花一般,只要她说清楚了,他也应该会放手了。
前世的纠葛,就到此为止了。
沈琬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下又一下的钝痛,好像一把锤子不断地再敲击。
她可以决然地和慕容樾一刀两断,但却无法彻底忘记自己的孩子。
那个已经在她腹中生长到六个月,然后又陪着她一起死去,她曾经也满怀微弱的希冀,暗暗期盼它到来的孩子。
她是它的母亲,从它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割舍开了。
她和慕容樾能够再次重生,但是她的孩子,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拒绝了慕容樾,再次亲手扼杀了它。
沈琬狠狠地咬了一下嘴里嫩肉,使自己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慕容樾只能看见那边的沈琬垂着头,身形瘦弱,一时心里也五味杂陈。
他想了想,终是道:“宫里和从前也略有不同了,你自己保重。”
沈琬正要点头应是,突然却听见花窗边似乎有动静,她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樾已经闪身而去,片刻后又提过来一个人扔在地上。
沈琬走近,借着月光看了看,发现是卢氏身边的一个丫鬟。
丫鬟正用力磕着头:“求王爷饶了奴婢,求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只是卢姨娘派来点灯的。”
沈琬冷笑一声,对慕容樾摊开掌心:“王爷,你的剑借我一用。”
慕容樾把剑给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在慕容樾的目光中,沈琬抬手把剑刺进了丫鬟的胸口。
“王爷这回相信了吗,我入宫,一定会很好。”
慕容樾叹气,这丫鬟是一定不能留的,只是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处理了,没想要脏了沈琬的手。
“沈琬,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宁肯进宫也不愿嫁给我?”
“对。”
她答得斩钉截铁,慕容樾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起来,最终道:“好,你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沈琬笑了笑。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出了花厅,沿着山石铺就的台阶一路而下,如行云流水,留下慕容樾一人在花厅。
她走后,明参到了慕容樾面前。
明参犹豫道:“殿下,这……沈姑娘真的就这么走了?亲事不成了?”
慕容樾把方才沈琬拿过剑收入鞘中,揉了揉额角。
“让人把这丫鬟处理好,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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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若仪特意来邀沈琬一同入宫给太后请安。
午时许,彭城王府传来消息,崔若仪已回府,太后留了沈琬在宫中用午膳。
到了申时末,宫中下了一道旨意,沈琬被留在宫中陪伴太后。
章氏等不知情,还道沈琬得了太后青睐,这是件大好事。
但仅隔一夜之后,清晨太后便下了懿旨,召沈琬入宫,以嫔御之位陪侍皇帝。
若说前一日章氏还在惊喜,这日便是惊吓了,沈夔和崔若仙又不愿多言,章氏一想到沈琬负了的人是慕容樾,一时便惊惧不已。
与此同时,长乐宫中。
太后正拉着沈琬的手细细看着。
昨日崔若仪把沈琬带来时,太后也只粗略看了一眼,立刻便满意了,她身形匀称高挑,杏眼桃腮,风流婉转,又进退有度,大方得体,竟压过了宫里所有妃嫔。
因先前慕容胤宠爱的孙昭容出身低贱,又矫揉狐媚,太后一直不喜,奈何慕容胤身体不好,只能由着他自己高兴去了。
如今一见沈琬,太后便暗自点头,慕容胤尚未册立皇后,无论将来的皇后是谁,眼下沈琬都镇得住整个后宫,特别是沈琬也算出身名门,母亲又是她的同族女,彭城王府的姊妹,太后便更心安了。
歇了一夜,等一下诏,太后便召来了沈琬再次端详。
素手柔荑纤长若削葱,莹白细嫩,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冰肌玉骨,翩跹生香,行坐时裙裾微动,不露脚尖。
太后笑着点点头,问道:“好孩子,哀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