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闭目叹了口气。
“哎呀……”沈相夷就跟看不见似的,继续沾沾自喜道,“这人长得好看就是好!不说别人了,单是自己看着就赏心悦目!甭管遇到什么糟心事,只要拿出镜子那么一照——嘿!老子长成这样,已经赢了!尔等宵小就是嫉妒老子的绝世风采,老子知道你们的鬼祟肚肠,才懒得跟你们一般计较!”
凌萧微微纳闷地看着他:“你原本长得也不丑,为何如此在乎皮相?”
“嗯?”闻言,沈相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原来长什么样?”
“殒剑山禁地,通往幽洞的山门上雕刻着你的画像……”凌萧道,“我见过你的脸。”
“哦,你说这个呀。”沈相夷兴致缺缺,“画像嘛,自然是极其能力美化之,极其能力掩盖之,呵呵……跟本人总是有那么一点差距的。”
凌萧品出他的言外之意,也懒得说穿,只默默点了点头。
沈相夷「啧」了一声,上前一步,在他脸上看了看,道:“嗯……不对不对,你小子心里有事啊!”
凌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双目中写着「明知故问」。
沈相夷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这个事,是还有别的事!”
闻言,凌萧微微一怔,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沈相夷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扯到他方才坐过的大石上,按着他的肩逼他坐了下去:“唉,这样可不行。你是我重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目前为止陪我时间最长的人。咱俩日日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不坦诚相待可不成。心里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咱们一起说道说道,合计合计,就是天大的事也平了!”
凌萧思量了一下,其实跟他说一点也无妨,不说的话他反而会聒噪起来没完,于是沉声道:“是关于沈重山。”
“谁?我那个孽障徒徒徒孙?”沈相夷有些意外。
“嗯。”凌萧点了点头。
“为什么?”沈相夷道,“他死了你不开心?”
“是,也不是。”凌萧道,轻轻叹了口气,“他死我有些意外,但说不上开不开心。只是有一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如今他人死了,这个秘密可能要长埋地底了。”
“哦,原来如此。”沈相夷点了点头,转眸又道,“什么秘密这么了不得?和你有关?”
“是。”凌萧道。
沈相夷反常地没有追问,而是沉思起来。
凌萧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看他,却见他双目微闭,显然是进入了入定状态。
他不由越发惊讶,同时想到他在幽洞里对赵菁芜说过的那番话,心中忽然燃起一点希冀。
俄顷,沈相夷睁开双目。凌萧紧紧盯着他,他却只是缓缓吐了口气,沉声道:“索伦……”
“索伦?”凌萧一惊。
“我只能探知到两个字……”沈相夷看着他,“索伦……”
“探知……”凌萧欲言又止。
“他的灵魂已经陷入沉寂,我只能搜集到他临前最为激烈的执念。”沈相夷道,“他最挂心的是他的女儿,其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黑暗的童年啦,死去的爱人啦,都与你无关。
唯一有些蹊跷的就是这个「索伦」。我能感觉到,他想把这个信息当作筹码。
可叹我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体力的虚弱,不得已快手解决了他,否则他原本是有机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索伦……凌萧紧皱双眉,陷入了沉思。
“萧?”沈相夷问了句。
凌萧抬了抬手,示意他噤声。
见他神色严肃,沈相夷破天荒地压下了心头好奇,善解人意地没再说话。
凌萧脑中飞速运转,瞬间想到了无数个可能。索伦,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他的生父是索伦人?还是他想要的答案在索伦?
这两个都有可能,都说得通。毕竟母亲是在北境同索伦人作战时怀上的自己,那他的生父与索伦有关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
可戒指上的图案又是怎么回事?他将手伸进胸口,扯出一条细绳,上面坠着一个黑色的戒指,戒指上用古朴的手法雕刻着一只兽首。
自从坠崖后苏醒过来,每次看到这个戒指他都会觉得不舒服,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这样反复几次过后,他有些烦了,干脆像小时候一样,把戒指挂在了脖子上,再塞进衣服里,眼不见心不烦。
戒指上兽首的原身是一条蛇,一条巨蛇,被东陵人尊为冬神。
这是他的生父给他留下的唯一一条线索,他不相信是无心之举。他的身世,或者说他的生父,一定与东陵,与冬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现如今沈相夷又告诉他「索伦」二字……这两个国家一个在北,一个在西,相距数千里,平素少有往来,怎么可能同时与他的身世有关?
不对,这两边的信息一定有一个是错误的。
戒指就戴在他手上,是她母亲留给他的,切切实实,做不得假。那唯一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