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还用想?”沈相夷嗤之以鼻,“要是你真心爱一个人,会忍心把自己糟蹋得惨不忍睹,专门去刺他的心吗?”
“你……”凌萧拧紧了眉心,“那她……”
“哎呀,这还不简单吗?”沈相夷道,“贺瑜是自杀的,之所以把自己的死相弄得这么惨烈,就是为了刺激纪麟。她想让纪麟冲冠一怒为红颜,却又怕他不够爱自己,所以才把自己弄得越惨越好。
如此一来,他哪怕本着同情之心也会为自己出头。可惜呀,她不知道自己在纪麟心中的位置。
她这一死,别说怒发冲冠了,差点要了纪麟半条命去,更别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唉,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怜。”
“而能让她这么一个妙龄少女下定决心,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虐杀自己的也没有别的可能,除非「爱恨情仇」四字。
你再想想那个店小二跟你说过的话——那个叫什么八万的——他说贺瑜不无辜,也不需要你可怜。
他说她是个坚强勇敢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忠于的是什么。
这些话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她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人,为了这个人她什么都肯做,甚至委身于人,甚至去死!”
荒唐,不解……凌萧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痛苦地闭上了双目。
“这……”见状,沈相夷有些不忍,“萧萧啊,我是不是说得太残忍了?”
“不是……”凌萧道,面色有些苍白,“事实本就残忍,不是被你说成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沈相夷欲言又止。
“不必再说了,我明白。”凌萧道,“其实此事我毕竟只是旁观,真正痛心的是纪兄。我只是感叹世道多艰而已,可他……”
“唉,是啊,世道多艰。”沈相夷坐到他身边,抬手搂住他的肩,“真没想到你这一路遇到这么多事,先前看你心事重重还觉得你这个孩子心思重。可现在看来,经历了这等惨事,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复心情了……”
话音落下,二人皆静默了一会儿。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窗扉晃了几晃。沈相夷轻轻打了个战,起身把窗页合了,回身道:“高处不胜寒啊,说得真是不错。咱们走了这些时日,日日上坡,不知道脚下的地面比虞州高了多少。白日里尚觉不出来,可这夜风却真是凉了好些。”
凌萧抬眼看了看他,随手取过衣架上的外衣递到他身前:“天气也晚了,已经进了八月,本就没那么热了。”
“是吗,都八月了?”沈相夷把他的外衣披到肩上,又缩到他身边坐下,有些不敢相信,“八月……也就是说,我在这个世上都活了快一个月了。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暗杀,还天天没心没肺开心得要命,我的天,萧萧,这也太幸福了吧?”
闻言,凌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嗐,你看,我又在胡言乱语了。”沈相夷哈哈一笑,“不过说起来,有萧萧的日子真是过得格外快些。那便这样吧,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就一生一世一起走,有床一起睡,有福一起享,怎么样?”
说着,他作势就要往床上歪倒,却被凌萧一把抓住了。
“哎哟,别这么翻脸不认人嘛!”沈相夷耍起了赖皮,“咱们都同床共枕多长时间了,做什么还扭扭捏捏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乖乖从了我吧,啊!”
“别闹。”凌萧沉声道。
“我没闹!”沈相夷道,“人家怕黑怕鬼又怕孤单,就是想找个伴儿陪着自己嘛!你又不让我找姑娘,那我能怎么办,只有找你了。哎哟萧萧,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好。”凌萧道。
“啊?”沈相夷张大了眼。
“不过你先起来。”凌萧道。
“哎哟……”沈相夷又哭丧起一张脸,“都说好了为什么还要起来?你不会还要赶我走吧?萧萧,都这么晚了,你忍心吗?”
凌萧有些无奈:“我有话要问你。”
“啊?”沈相夷终于直起了身子,“有话要问我?什么话?”
“你先坐好。”凌萧指了指床沿,然后回身从一旁的桌案上取过一幅手帕。手帕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这是什么?”沈相夷依言坐好后,好奇地盯着帕子。
凌萧将帕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颗腌梅子,一块山楂糕。
“方才见你在席间爱吃,就拿了两块回来。”他对沈相夷道,“尝尝……”
“啊?”沈相夷一脸感动,却又一脸为难,“可我今晚吃了好多,一点都不饿呀。”
“没事,吃一点就好……”凌萧道,“然后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告诉你什么味道?”沈相夷有些纳闷,“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吗?”
说着,他拿起腌梅子,咬了一口,道:“酸酸的,很好吃。”
凌萧又把山楂糕推到他面前,他拿起来尝了一点,立刻皱起了一张脸:“这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