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唐青婉静静听着施逸叙说着沈燕这些年的艰难与痛苦。
唐青婉轻声说道:“泉生他二十五岁了, 不是十五岁更不是五岁,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五岁怎么过得,十五岁又是怎么过的。
二十五岁的石泉生, 父母之于他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教授的痛苦,原谅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你也说了,我是石泉生的妻子, 我也只是他的妻子,不能替代他去说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其实如果他们如今穷困潦倒,我也好他也好,不能也不会扔下他们不管。
可如今, 各自安好, 其他交给时间慢慢去平复吧。”
“我们很忙,也很好, 没有太长时间沉浸在那些悲伤里。”
伤春悲秋上辈子已经经历过太多了, 这辈子他们相互扶持着,哪怕伤心也不会伤心很久,就像她, 面对亲生父母声嘶力竭也能无动于衷、不悲不喜了。
唐青婉虽说不会劝石泉生,却也简单地转述了施逸话里不知道是否真实的沈燕。
距离最初知道已经一个多礼拜了,石泉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说他豁达也好说他冷情也好, 除了第一天他的确没有太去想这些事。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的。”
“五窑村的人你也接触过,他们接济过我, 却其实并没有多少善心。
我记事后听说了几件事,我爹捡到我的时候身上布料质量挺好的, 是他们都没穿过的稀罕物, 手上还有付金手镯, 陈家拿走了那副镯子。”
唐青婉想起她行李中的包裹:“是不是你让我收着的那套衣服?”
石泉生点点头:“他们一边给我饭吃不让我饿死一边戏弄、打骂我,后来我跟着我爹进了山里打猎,我发现那些动物比人好理解多了。”
“后来我同何明认识了,他家里好多人,同父同母的弟妹、同父异母的弟妹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我每天听何明说他家里鸡飞狗跳的事,觉得特别有意思。”
唐青婉笑:“何明哥大概不知道,你一直将他当解闷的乐子。”
石泉生也笑了:“后来我在汽车站看到了你,其实回来的一路我都在想着怎么跟你说上话,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唐青婉也回想起那时候,那时候的她真的挺小的,第一次离开申城,也害怕,也忐忑,可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为家中父母排忧解难了,父母想起她该多么欣慰。
她要好好表现,等回城后,父母肯定觉得她特别勇敢特别有用。
事实证明所谓的付出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那次想让你住到我家,是我第一次主动想去争取一件事。”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去看了眼床上熟睡的石夏天。
“后来那几个人住了进来,也挺厉害的,三个人和何明家十几口人似的,每天能闹上一闹,我不耐烦总被扯进去拉架便躲回山里去了,那时候我已经对山里很熟悉了,我呆的很舒适,都不愿意出来。”
“我一度厌倦了看到人,直到后来有了你和甜甜。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抱着甜甜的时候,手还是抖的,她真的太小了。”
“我一路都很忐忑,不知道怎么去养她,我想我爹当初从河里抱起我的时候,大概也很慌。”
“我比他幸运,我家里有你,我把甜甜放到你怀里时,觉得一下子就安定了,我有了家,肩上有了责任,我不会再向往以天为被地为炉的日子。”
“没有人生来知道怎么做父母,但是孩子会教会他们。
可孩子生来也不会做孩子的,没有人教,他就只能直接成为大人,成为大人的孩子是学不会再做回孩子的。”
错过的岁月是回不了头的,石泉生已经在唐青婉怀中哭过一次,他已经到了不那么容易产生孺慕之情的年纪了。
沈燕养过韩睿养过闫全、闫安,甚至养大了施逸,她其实该知足了。
像唐青婉说得,并不需要过多的打扰,各自安好就行了。
华东,刚刚结束军事演习的韩久江接到了韩睿的电话。
韩睿问他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申城。
韩久江将手套配枪等卸下放进抽屉,严肃地回韩睿道:“你不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不应该打听首长的行程地址吗?”
韩睿并没有因为韩久江的这些话打断他想说的事。
“上次我在大别山里面搜寻的结果,需要向首长您汇报吗?”
电话这边的韩久江猛地停了手上的事情,站了起来:“你找到韩亦了?不对,你上次离开南京来和我说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那次我在大别山的确一无所获。”
韩久江拉过椅子重新做下去,用手捏捏额间鼻梁。
“兔崽子,你打这通电话就是戏耍你老子是不是,小心下次老子拿抢蹦你!”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