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食刚摆放妥善,沈宜鸳才姗姗来迟,宁泽听到帘子响动,便抬起头看了眼。
沈宜鸳那一双眼睛都肿起来了,眼睛周围都浮上了红丝,鼻头也红红的,再不复细白如瓷的面貌,现在她这个样子是宁泽见过她最丑的样子了。
沈宜鸳狠狠瞪了她一眼,是真的眼带着毒光瞪了她一眼,宁泽倒是愣了一下。
林毓彤看到她眼底露出毒光也愣了一下,她认识沈宜鸳十几年,她这人总以为她自己是个温柔亲善的姑娘,对人对事都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这么直白的面对她自己倒是第一次。
魏老夫人这里是食不言寝不语的,饭毕她们几人从远心堂出来,林毓彤才扯住沈宜鸳问:六姐姐你是怎么了,谁惹你伤心了不成,是谁这么大胆敢伤了我们鸢鸢小姐的心。
沈宜鸳笑着打了她一下说:你又闹我,说这种浑话,我可要不喜欢你了,我不过是近日读书读的累了,伤了眼罢了。
昨日魏老夫人已经下了严令,尤其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关于宁泽的身份让她从今后只字不提,还说若是泄露了唯她是问。
她明明是好心要帮五哥,竟落得如此下场!五哥也是好生糊涂,怎么就能这般忍下这口恶气!
她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宁泽一眼,沈宜慧终于也觉出了氛围不同寻常,停在小花园旁问道:沈宜鸳你今天是怎么了,眼睛痛你就回去睡觉啊,在这里挤眉弄眼给谁看啊!
嘉宁长公主却是轻斥了一声,说:七妹,你又无礼了。
魏国公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虽然被魏老夫人压了下去,但是连昨日刚到府中的林毓彤都嗅到了风吹草动,沈宜慧却还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
沈宜慧又拉住宁泽的袖子说:五嫂,你身体可是大好了?这几日我一直想去看你,母亲却说你要静养,就是不让我去,我可是着急死了。
她说完便见另外几人齐刷刷看向她,看傻子似的
哼!沈宜慧难得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
她本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觉得奇怪,怎么连着七八日猗竹院都锁着大门,大长公主还和祖母一起去了猗竹院,除了五哥成亲那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大长公主和祖母一起出现。
她去问她母亲,四夫人还是一言不发,反而十分忧愁的看着她,难得慈爱的抚着她的头发说:我的傻姑娘,幸好你是咱们家的女儿,不然可怎么放心把你嫁出去。
她只不过是嘴笨,又生的太好,万事不需费心,却不是真的傻,听她母亲这般说便着意留意了一下,猗竹院不准进不准出的,哪像是五嫂生了病的样子。
她终于是把宁渝从沈宜鸳那里救了出来,这几日她一直和宁渝一起吃住,宁渝这个姑娘胆子小,自从猗竹院关了后她就开始吃不下饭了,每日里还偷偷抹泪,宁渝一向不太爱开口说话的,却屡次三番的问起猗竹院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奇怪,昨日午时她琢磨了一番,装作急匆匆的样子跑到她面前说:不好了,不好了,五嫂好像不好了
然后宁渝终于不那么慢吞吞的了,迈开了步子想去往猗竹院,她上前拦住她,又说:你去做什么?
宁渝也不哭了,半天才道:准是你们家那个六姑娘害了我三姐
沈宜慧想到这里还是抓紧了宁泽的胳膊,拉着她想远远离开那三个人,宁泽顺着她走,嘉宁长公主却又开了口说:听说五表哥昨日又病倒了,我从宫中带了几味药,想去给五表哥送过去。
宁泽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回道:长公主好意,我替我夫君接受了,只是长公主还是请回吧,长公主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纵然是表兄妹也不太方便相见。
嘉宁大约没想过会遭到这般直白的拒绝,瞬间羞红了脸,有些生气的说了声:你便无后话了。
林毓彤只是冷眼旁观了几人的交锋,没再说什么,同几人告辞,带着丫鬟走了。
沈宜慧不再搭理嘉宁,拉着宁泽走出去好远,才道:五嫂,她们几个人心思百转千回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她们总以为自己千般好万般好,却不知道五哥并不喜欢她们,不然怎么会让她们等到现在。
又说:五嫂,我其实是有些糊涂的,只是不管你是谁,只要我五哥喜欢,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们走在青石板道上,清晨朝阳不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宁泽有些震动,七姑娘一直是个憨憨可爱,单纯善良的姑娘,大约因为出身高,母亲又精明的关系,在这魏国公府她活的最是自在,宁泽虽然心里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能得沈宜慧这话还是让她心里暖了许多。
宁泽侧过头说:多谢七妹妹,我会记得小心的。
回到猗竹院时已经不早了,一路上她都有些担心沈大人万一等着她一起用早膳该怎么办,他不会饿着他自己一直等着她吧?
回去后一看,沈大人早离开了猗竹院,果然她又自作多情了。
嫁过来这些日子她一直接受魏老夫人的教导,空闲时候不多,只酿了几坛酒,大多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