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是个白胖的妇人,面相和善。
给林初和燕明戈见了礼,才把孩子递给了林初。
“小姐可乖了,吃饱了就睡,一点也不闹人。”奶娘夸道。
孩子五官还是皱巴巴的,但林初这个当娘的,怎么看怎么欢喜,“鼻子像我,嘴巴像你。”
林初轻轻逗弄沉睡中的女儿。
燕明戈瞥了一眼,道:“还皱巴巴一团,哪里能看出来了?”
林初睨他一眼:“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奶娘笑道:“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变得白白嫩嫩了。”
林初逗了一会儿孩子,看向燕明戈:“对了,相公,你给孩子想好名字没?”
“先前师姐才同我说过。我在军中的就想好了,燕珂,这个名字,你觉得如何?”燕明戈道。
“燕珂,珂,美玉也。”林初面上欣喜:“这个名字极好。那孩子的乳名呢?”
“这个我到没想过,你取吧。”燕明戈道。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孩子这是想出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呢,不如就叫她团团吧?”
“团团圆圆?”燕明念了一遍这名字,点头:“挺好的,就叫这个名字吧。”
孩子的名字就这样定下了。
林初也是随后才知,南都已经平定,二皇子兵败,自刎于城楼之上。
三皇子跟六皇子的君子之约,因为燕明戈提前破城,三皇子输了,只是三皇子不甘心,带领残兵往南疆一带撤离,估计等修养好元气,还会打上南都。
不过那也得等上个三五年了。
六皇子手中握着老皇帝的传位圣旨,又有他外祖父的西南大军和燕明戈的西北大军坐镇,登上皇位无人敢有异议。
燕明戈一心挂念着林初,连新帝封赏都等不及,就日夜兼程赶回了漠北。
对此林初还忧心忡忡,生怕新帝会怪罪。
燕明戈只是失笑:“在外人看来,或许我是居功自傲,但有时候有把柄落在帝王手中,反而会让帝王放心些。”
都说帝王心难测,燕明戈此举,也是想看出,已经登上帝位的六皇子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三日后便是孩子的洗三礼,姚城里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来了。
因为天气严寒,林初还在月子里,燕明戈都没准她出房间,孩子也只是抱出去走个过场就抱回来给林初了。
跟林初交情不错的几个官眷到屋子里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人人都说林初是个有福气的,这头胎只生了个女娃,但洗三礼都办得这么大,可见燕明戈对她和这孩子的重视程度。
***
与此同时,南都的皇宫换了新主,也经历了一番大清洗。
半个月前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二皇子生母赵太后,被几个太监按着灌了鸠酒。
暮色阑珊,南都也下了雪,不过远没有北方的雪那般磅薄大气。
庭院里一株红梅开得正好,年轻的帝王望着落了薄雪的红梅出神,不远处的宫廷里传出碜人的惨叫声。
不多时,惨叫声停了。
已经晋升为禁军统领的聂云走到新帝身后,恭敬道:“陛下,赵太后已经去了。”
“就这么死了?倒也便宜那老妖婆了。”新帝嗤笑,言语之间,还是一贯的离经叛道。他望着红梅出神:“母妃九泉之下,能安息了吧?”
“您已是这天下之主,贵妃娘娘泉下有知,必然欣慰的。”聂云道。
沈铮只是意味不明的笑笑,他走到台阶处,用厚重的披风垫着坐下,望着漆黑的夜幕道:“打这天下不易,守这天下,更不易。”
聂云一句“石阶寒凉,陛下当心身体”还没说出口,听到沈铮这话,再看少年精致又桀骜的脸孔,心中突然一叹,新帝今年,方才十七岁罢了。
在外人面前,他冷酷沉静,心思诡谲,满腹算计。也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露出少年气的一面。
“陛下聪颖,高老将军和燕将军也会一直辅佐您的。”聂云道。
沈铮便笑了:“你也知晓,朝臣服我,只是因为我外祖父和燕珩手中的兵权。”
“陛下息怒,属下绝无此意!”聂云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
“别动不动就跪,无趣!”沈铮手托着下巴,像个闹了脾气的富家公子哥儿。
“谢陛下。”聂云这才起身了。
听着聂云一口一个陛下,沈铮突然觉得讽刺。
他一步步走到这权利的至高点,除了让曾经亲近他的人如今都变得战战兢兢,似乎没什么别的好处。
他干脆整个人都瘫在了石阶上,叹息一声:“聂云啊,你说我该怎么治理这个天下?”
“治理天下,自然得先稳定朝臣,拉拢朝臣的唯一方法……便是选妃。陛下如今身边还没个伺候的人,年关过后,陛下不如充盈后宫?”聂云斟酌几番才道。
沈铮听到这些,只是意味不明大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