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贺铮就醒了。
从车里下来,找到河边蹲下,往脸上扑了把凉水,然后捡了些柴在河边生了堆火。
拿出一个搪瓷缸架在火上,又从大水壶里边倒了水下去烧着,另一边找了根竹竿,用军刀把竹竿一头削尖,扎了两个馒头上去放在火上烤。
喝了半缸热水,吃了两个馒头,身上暖和,肚皮也不饿了,贺铮一刻不耽误,把火堆弄灭,重新开上卡车向着省城出发了。
再说苦水村这边,一大早加急的电报就到了村里。
王绣裹着大棉衣正在扫院子,她识字不多,捏着电报也看不懂啥,习惯的向邮递员询问。
“同志,你帮我看看,这上头说啥了。”
邮递员经常办这事,也习惯了,展开电报看了看,“省城来的电报,这上面说,尔禾怀孕了,是不是你家儿媳、”
话没说完,电报就让王绣一把抢了过去,穿着花棉衣的王绣那是撒腿就朝屋里跑。
“老贺,老贺,快,你快去给我开介绍信,尔禾怀上了,贺铮还在京城,她一个人在省城没人照顾,我得去照顾她,咋突然就怀上了,早知道我就陪着她一道上省城,老贺,老贺,你赶紧的,磨磨蹭蹭啥呢!”
贺村长冤枉,人有三急,他就是蹲个茅厕的功夫,总不能大解到一半提着裤子跑,这有损他村长的形象和威严。
王绣屋里找了圈没人,猜到人在后边茅厕。
“你看看你吧,一到找你有事的时候,你就蹲茅厕拉屎,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屎……我先收拾东西,你给我赶紧的。”
贺村长:“……”
再说大早上贺家忙的是鸡飞狗跳,贺村长很快开了证明回来。
王绣扛了两大包的东西,什么鸡蛋猪肉蔬菜还有红薯,衣服袜子布匹之类的。
“你是去……逃难?”贺村长额角青筋直跳。
王绣懒得搭理他,“你赶紧送我去县城,再给我买张票,我马上去省城。”
贺村长表示不赞同,不是不关心儿媳妇,而是担心自个老伴,“你说你又不认得多少字,一个人怎么去省城?到了省城你认识东南西北?”
“怎么就不认识了,上回我去过省城,路都记着呢,行了,你别啰里啰嗦的,赶紧的,一会错过了时间买不到票。”
王绣火急火燎的什么都不管了,非要马上赶去县城,贺村长拿自个媳妇没办法,只能开拖拉机把她送到县城那客运站,买了票,看着王绣上了车,一颗心七上八下。
“要我说你还是等等,你一个人过去万一走丢了……”
“你走丢了我都不会丢。”
王绣懒得和他啰嗦,他懂啥,儿媳妇如今一个人在省城,身边不得有人照顾着。
她必须去。
瞧着班车发走,贺村长是越想越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跑去了聂大娘那,聂大娘也才刚知道尔禾怀孕的事,正高兴着,听说王绣一个人上省城照顾尔禾,也是不放心的,赶紧把聂司令留下的号码抄给了贺村长。
贺村长又马不停蹄跑去电话局打电话。
……
以省城的军区医院为中心,两方人马直奔医院而来,就看谁先到。
而医院这边。
尔禾睡了一晚上又躺了一上午,骨头都快僵了,怎么都要起来站站。
听了大姐的交待,她仔细观察过,肚子既没有疼痛,下边也没有见红,至于昨天晕倒的原因,可能就是血糖低,或者太累了,当然她也没有往外边跑,就是在窗边站一会呼吸新鲜空气。
病房门推开,进来个穿白大褂的人。
尔禾回头看了眼,见到一身白大褂很放心,突然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眼。
陈玉琴穿着白大褂,脖子里边挂着听诊器,她本身也是这边妇产科的医生,不过尔禾的主治医生并不是她。
所以对于她为什么会出现,还真奇怪的。
“听说你怀孕了,”
尔禾走回病房靠着,“对,怀了,你现在是不是又要说担心我生的是女孩,然后贺家因此嫌弃我?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谈过了,你不用操这份心,贺家的人不会这么做。”
“你、”陈玉琴皱眉,“你一点都不像我的孩子,浑身带刺一样,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不用,我也不需要。”
尔禾直接转开脸,她真是听烦了男孩重要这一套,还有陈玉琴所谓的关心,她根本不需要,就留给苏川好了。
她已经长大了,能决定自己将来怎么过。
陈玉琴叹了声气,仿佛在说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便要离开。
这时梁雯雯过来了,“尔禾,我听说你在医院……陈医生也在啊,”
“是啊,梁姑娘你来了,”对着梁雯雯,陈玉琴倒是客气的很。
梁雯雯点点头,“对,我来看看尔禾,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尔禾还没说话,陈玉琴倒是把梁雯雯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