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遥遥晃晃了许久,才到了逢楼。好在夜已深,楼里人不多,晏亭柔坚持自己走,才入楼门不过三步,就觉得有人揽了她腰,将自己又抱起来了,她嗔怒:“不是说好了,我自己走!”
赵拾雨不答话,抱着她,两步并一步,迈着大步子爬上了楼,“哪个房间?”
“右转。落花坞。”
一直到了屋门口,赵拾雨放下她,才回了方才她的话,小声说:“你衣衫被水打透了,快进去吧。”
赵拾雨背过身去,不在看她,耳尖微红。直到听见栓门的声音,他才离开。
晏亭柔才意识到,自己从江水里上来,半身尽湿,那衣衫薄纱贴在腿上,不禁捂上了脸。
暖水热浴一番梳洗后,她觉得自己的心仍是跳的飞快,喝了小二送来的姜汤,终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耳中全是那句,「别动,再动我就亲你」。
无奈,晏亭柔只得睁开眼睛,望着头顶帐幔,满脑子都是,他这人怎么如此无赖。
翌日,晏亭柔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时候,阮六郎送来了汤药,“小姐,这是闻言良送来的,说是他家小王爷得了风寒,估摸小姐也一样,药开了两副,怎么也得喝三日。”
晏亭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稍微有些烫,好在昨日睡前泡了热水,洗尽了寒意才睡,夜里睡得还算可以,估计休息一两日也就好了。
可昨日那情形,赵拾雨将外衫给了自己,他怕是病得不轻,“赵拾雨很严重么?”
阮六郎一脸认真的解释:“小姐我没见到小王爷的。不过你去看看也好,小王爷就住你隔壁。”
“隔壁?”
“嗯,听说本来小王爷是住在楼上的天字号套房里的,昨夜里折腾到半夜,非要换道隔壁这小屋来。”
自不必问,赵拾雨是奔着她搬到隔壁的。晏亭柔嘱咐阮六郎,“你去青萝斋,告诉洪掌柜那雕版不必还了,已经延借了来,不过只有十日,让他去借一批纸,加紧印刷。”
“好,我这就去。”
晏亭柔一口气将汤药灌了,快速的洗漱一番,敲了隔壁的门。
闻言良开了门,“晏姑娘,可还好?”
“我无碍,今日休息一阵,许明日就好了。小王爷他?他怎么样?”
“他头热的不行,有些严重,需养护几日的。”
晏亭柔环顾四周,这屋子竟然比自己的那间落花坞还小上许多,不由的还是问了出来:“这屋子这么小,他怎么住这里?”
“小王爷说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客栈不安全,他住你隔壁,守着你。”
他就这样!总有理由,总有借口!晏亭柔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走到赵拾雨床前,见睡梦中的他安安静静的,眉眼出奇的好看,就是那唇色泛白,似病得不轻。
不禁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又将手在自己头上试了试,“好烫。”
她心里有些自责,都怪自己逞能,才导致赵拾雨也病了,就满腹心事的离开了。
夕阳西下时,赵拾雨才醒来。闻言良似守了半日秘密,终于可以说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晏亭柔看望小王爷和摸他额头试探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
说完他端着汤药,“小王爷,不知你何时起来,这汤药都热了好几回了。赶紧喝……”
赵拾雨拿起汤匙只挨了挨唇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这么苦。”他放下汤匙,问:“武同回来了么?”
“这呢!”只听武同正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拎着一个四层食盒,“小王爷,热乎的汤羹药膳,吃完药,趁热吃。”
“先说说,消息打探的怎么样?”
第25章 临江仙·花解语
武同寻了方小墩子坐下,与床上的赵拾雨持平,“小王爷猜的准啊!那陆进之果然是孑然一身,只不过他不是二十九仍是自己过。而是他二十出头就结了婚,只是他那夫人命短,亡故了而已,他一直也没续弦。
后来官家不是要派人来这儿做通判辅助知州,他就来了。说是要待够两年,今年底也就该回京了。”
闻言良解释道:“江南西路的是产米大户,在纺织、制茶、酿酒、陶瓷、矿冶上都是顶尖的。每年从江南西路交上去的茶税是我朝总数的三分之一,银税的话,估计也要占一半左右。”
赵拾雨不禁感叹:“我晓得此地出富户,却没想到江南西路竟这般富!”
“嗯,江南西路的人口也众路之首,最多的。这里书院更是不消多讲,就说去年年初报上去的数,江南西路的书院就有两百多个。这也是为什么年初要到这边考察的事一下来,祭酒、司业都不愿意来。真是跑断腿的差事啊!”闻言良解释。
宋朝各路的长官为知州,而通判是皇帝派到各地的京官,名义上辅助知州,实际上则是行的监督、相互制约之责。
而江南西路税银、人口、书院都居各路之首。在此处为官,就好比掌握了当朝的财政、未来的文臣关系,如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