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这一下午,黎花枝任是不放心的出去看过几次,每次出去,却都见云谦墨保持着之前跌坐在马车上的姿势没有变过,而后他亦是这样一直坐到了深夜。
这夜,对于云谦墨一行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当然,小宇和齐忠亦不可能安睡。黎花枝知道,虽然小宇对云谦墨的态度,与秦玉函他们不同,别说兄弟的情谊,那翻模样就连一个陌生人也不过如此,可越是冷漠以待,越说明小宇对他的在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没有曾经刻骨铭心的情谊,哪里会有现在的失望和冷漠。
因为担心着小宇和屋外的云谦墨,黎花枝这夜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半夜的时候,文洋刚一起身,黎花枝便惊醒过来,她听见文洋的脚步声是去了外面的屋顶花园,等了片刻,文洋却没有返回。
没有文洋的怀抱,黎花枝也发不能成眠,于是,披了夹袄,拿了一件大氅也去了屋顶花园。黎花枝一出来,就看到屋顶花园里,文洋站在还没来得及清扫的雪地中,翩然如仙,她上前几步,为他披上手里的雪狐皮大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家院门的那辆马车旁,小宇正拿了一只酒坛,递给车上的云谦墨。
今夜,空气干燥而寒冷,月光更是冰冷如水,白雪皑皑的杏花村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辉,让黎花枝的视线极好,虽然听不到小宇和云谦墨说了什么,却能清晰的看到云谦墨抱着酒坛,与小宇仰头共饮,而后与小宇一起进了文家小院,墨一也如负重担的紧随其后。
黎花枝看了眼竹桥上,并肩而行的两人,云谦墨的身形明显有些蹒跚,想是在马车上坐了那么许久,手脚都已经僵硬,若不是小宇拿去的那一坛子稻花香,估计他非得冻坏不可。
文洋的眼中柔和如水,一直看着两人进了小洋楼,这才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拉着黎花枝无声的回到了屋里。
屋子中间的小炉子里银丝碳早已经熄灭,就连被窝里都因为两人的离开冰冷了,屋子里唯一温暖的便只有文洋的身体,黎花枝眷念的窝在文洋的怀里,想起小宇递酒给云谦墨时,她分明看到云谦墨痛哭零涕。
她以为,像云谦墨那样的妖孽,随便的一个心念,都能让人生或让人死,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本该是什么也不能牵动他的心弦,却不想那么妖孽的男人,却哭得跟个孩子一样,那一刻,黎花枝心里有种说不出什么原因的酸涩。
黎花枝想得入神,却听到文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花枝,其实,三爷他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差别。”
“嗯。”
黎花枝轻哼了一声,而后挪了挪身,与文洋贴得更稳紧密了些,原本她是不怎么喜欢云谦墨那样的人,尤其得知他有着太子那样一个尊贵却复杂的身份后,更是不愿意和他有过多接触。
可经过这夜,她却觉得,其实大家都是一样,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心酸。云谦墨看起来似乎也就不再那么讨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小宇想开了。
她能看出,方才小宇该是和云谦墨冰释前嫌了,或者说她们本就没有所谓的前嫌,一切都是皇权压人,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有些事只要记在心中,有些事却必须放下,记得该记得的,忘记不愉快的,人生就会简单的多。有些时候就算这样,不要太过计较,只要活的恣意,便已足够。
对于云谦墨和小宇的改变,最高兴的莫过于秦玉函和云子轩,所以而后的几日,云谦墨,秦玉函,云子轩和小宇,他们四人几乎天天形影不离,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在同一间屋子,若不是黎花枝知道他们只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要以为四个男人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云谦墨和云子轩身为皇子,云谦墨更是云国的太子,年关将至莫名其妙的离开京城数日,已经惹了无数猜忌,如若大年三十的时候还不能出席,在云皇跟边尽孝,那么他这个太子怕是也当到头了。
和众人道了别,秦玉函率先上了马车,云子轩捏了捏小洋和小柱子的脸,满是不舍。这些日子,因为小宇的关系,他没少和两个孩子打在一起,平日里觉得两个小子太闹腾,可真要走了却觉得有些不舍,就连一旁的小洋原本是不待见秦玉函他们的,可是知道他们要走了,心中却奇怪的升起了不舍之情。
最后上车的云谦墨却是看向了小宇,他知道小宇不愿再回到京城,他亦不想勉强,就像小宇自己说的,云皇之所以让他为宇文晟澄清,不过是算准了宇文晟不可能活着,若是还活着,就凭着他在那些退出兵戎生涯的旧部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只要一声召唤,就可再次集结一支虎狼之师。
云皇,他不会放心,更不会允许!
无疑,杏花村的生活,才是他目前最好的归属。
马车临行前,云谦墨扫过黎花枝众人,嘴角又拾起了他一惯风华绝代的微笑,只是这次的笑,却是发至内心,风眼中满是诚意。
“谢谢——”
云谦墨说完,便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在马车离开杏花村的时候,云谦墨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