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初见,妇人还是中年模样,虽然皱纹横生,可也不至于是如今这副衰老地行将就木的模样,就像是在短短的几日内,被人吸干了寿命似的。
“请新娘子下轿!”
喜娘声音陡然一厉,尖锐刺耳。
白池眸色一深,她突然发现,她口中说的是“请”。
这是,知晓了她没昏迷。
有意思。
红盖头下的手如枯树般狰狞,泛着丝丝黑气。
白池唇边蔓出些笑,抬手,径直放了上去。
喜娘搀着一身红嫁衣的白池下了喜轿。
喜轿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口,一行人清一色的白脸红面,脖子僵直,只缓缓地随着新娘子转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喜娘半强制似的搀着白池,带着她走到了洞口。
一行人这才满意了似的,又敲起锣鼓,吹起唢呐。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探到背后,猛地把白池推进了洞,她踉跄了几步,勉强才稳住身形。
“轰——”
洞口忽然坍塌。
白池掀起盖头回过身时,只来得及看见喜娘毫无血色的脸上,一抹怪笑。
下一刻,洞口便彻底被堵住了,烟尘飞舞,白池不由得呛咳两声。
前路既已被堵,只能往前去了。
也罢,待她一探究竟。
洞上阴冷黑暗,脚下还有踩起来咔嚓响的东西,也不知是何物。
洞壁上有股腥臭味,白池不敢挨,只沿着弯弯绕绕的山洞一路前行。
她越往里去,腥臭味越重,甚至还有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
白池凝神听了片刻,唤出太和剑,捅上山壁,从自造的小洞钻了进去。
走了半晌,这才看见些许微光。
白池加快脚步,方至洞口,她悄然屏息蹲下身望去。
洞口原来是在山壁上,离地足有几十尺高。
平地中央是巨大的祭台,立着四根笔直的圆柱,圆柱上刻着古怪的蛇纹,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守在四边。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没有交谈,各自朝着身边的长柱施法。
祭台中央是飘着黑气的血池,咕噜咕噜冒泡。
原来白池方才远远看见的微光,是插满了祭台外围的火炬。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哗啦声,由远及近。
白池垂眸看去。
是王家村的人,方才带她来的喜娘,本应安睡的柳生,镇上的许月夫妇,以及老村长,所有人都在。
他们从祭坛底走了上来,目光呆滞,行动缓慢,脚上绑着沉重的铁链,排着队向祭坛中央走去,似是已被控制成了傀儡。
黑袍人念了句晦涩的咒语,为首的村人便跳进了血池。
只不过一瞬间,惨叫都还没发出,身子便被血池吞没,一身血肉融入池中,白骨沉入池底。
白池的呼吸倏地一乱。
“谁?”
黑袍人骤然抬头,厉声呵问的瞬间手上弯刀已朝洞口飞来。
白池翻身躲过,她这才看见,黑袍人面上带着玄铁面具。
弯刀带着斩下的一束黑发,铮地一声,钉死在了山壁上。
白池站起身,拂去衣上灰尘,握紧太和剑飞身下了洞。
她才落在祭坛上,几个黑袍人忽而相视,齐齐朝她攻来。
白池偏身躲过杀招,不退反进。手上剑一抖,飞身上前,长剑带着凛冽的寒芒划过其中一人脖颈。
顿时鲜血如注,那人微晃,轰然倒在地。
另外三人攻势越发狠毒,刀光剑影间,招招致命。
白池转身的瞬间,横里刺来一剑,竟直指她心口,避无可避。白池神色不变,伸手攥住剑身,不顾涌出的鲜血,反手刺穿那人心口。
祭坛血池边哗啦跃入池中的声音不停,存活的村人越来越少,血池渐满,黑气越发浓重不祥。
众人眼中呆滞无神,已然是被控制成了傀儡。
白池修为被压,又身负重伤被黑袍人围困,眼见村人越来越少,只好变了策略,伺机突围。
她虚晃一招,绕过黑袍人,纵身朝祭坛上圆柱飞去。
黑袍人紧随其后。
白池立于空中挥剑,剑气凌厉,向长柱斩去。
长柱轰然倒塌,黑袍人眼瞳一缩。
白池垂眸看去,献祭的众人忽然停了动作,摇了摇头,神志渐清。
“快走!”有人发现这边打斗动静,惊声呼逃。
白池瞥了一眼不可置信的黑袍人,飞身朝另一根柱子挥剑斩去。
四根柱子轰然倒塌,众人溃散而逃,血池没了供养已有渐渐干涸之相。
尘土飞扬,白池趁乱摸进了祭坛底。
祭坛下有好几个空荡荡的铁笼子,笼中血肉白骨不绝。
白池找了几遍,都没有人存活的迹象。
她的心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