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被埋了许久,身子僵硬,挺不起来,只能静静等来人行至跟前,方能一看究竟。
她闭着眼,听着雪落下的声音,心中如擂鼓的惊跳声,和那人走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步一步缓缓接近,忽地在她身前停下了。
白池勉强睁开眼看去,眸光一愣。
那是个……少年。
穿着半旧的长衫,背着个空篓子,好奇地看着被埋在雪地里的东西。
看清她的瞬间,少年眸光忽地一暗,顿了顿,面上似有打量审视之意。
白猫冷冷地盯着他,爪上悄然聚起了一团微弱的灵气,已是蓄势待发。
若他要动手,那她自是毫不客气。
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对付区区一个普通人,白池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阵寒风忽然席卷而来,她毫无防备,被吹地那叫一个措不及防。
白猫身子下意识一哆嗦,还连连抖了好几下,而爪上好不容易聚起的灵气,自是扑的一下,溃散了。
“………”
白池看了眼爪,再看了眼灵气空空的丹田,忽然一默。
天要亡我。
少年蹲下身,不顾小猫虚张声势呲牙低吼的威胁,从袖中伸出手,将它从雪里挖了出来。
“你………”
太漂亮了,少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小小的一只,捧在手上,心似是都要化了。
“你要跟我回家吗?”
他将奄奄一息的小猫捧至眼前,面上似是不怀好意地问她。
大雪封山,身后还有仇人追杀,她已灵气耗尽,若再不能找到休养之处,怕是要命丧于此。
白猫缩了爪,面上似是有些怏怏。
“等你伤好,我就放你走。”少年眸中韫色弥漫,他悠悠补充了一句。
口上虽是调笑,但他看着它的眼神,却是珍而重之。
雪有些大了,寒风呜咽。
白猫从他宽大的掌上艰难地直起身子,抱上他的大拇指,轻轻蹭了蹭。
“你……你这是答应了?”
感受到细微的触碰,少年一顿,忽然瞪大了眼,眸中惊喜无以复加。
白猫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粉嫩的小鼻子。
“好,好,我带你回家。”少年面上绽开一抹张扬笑意,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小心翼翼地把白猫揣进了胸前衣襟里,面上有些薄红,“我……只有身前暖和些。”
“暂且,委屈你了。”
他背好竹篓,以手挡在身前,护着他的珍宝,踏着厚厚积雪,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白池透过窗,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红月,轻轻说道,“你不该变作他的。”
对面少年眨了眨眼,面上有些疑惑,“姐姐……在说什么?”
她收回目光,端起茶盏,漫不经心晃着杯中茶汤,“你从一开始便错了,他,不是这样笑的。”
少年眸光一沉,面上阴鸷,他忽然一脚踩上凳,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白池忽然笑了,眸中意味不明。
“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呢。”
她缓缓站起身,长剑陡然出鞘,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白衣美人面若桃李,艳若春华,冷着脸执剑指他的模样,竟让他那颗沉寂了千年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要我,动手吗?”白池淡声问道。
少年忽然扑哧笑出声来,“他”娇娇笑道,“不必了,奴不擅武。”
“换副模样。”白池蹙眉,声音有些沉,漆黑的眸定定看“他”。
“好~”
少年以袖掩面,咯咯一笑,一道霞色雾气忽地凭空腾起。
不过须臾,霞雾散尽,原地只剩一只……
海棠花?
“这是奴的真身,”海棠花扭了扭枝干,妖妖娆娆开口,“寻常不给人看。”
“您可是奴这么些年来,唯一一个看的上的人。”
白池剑未放下,她轻声道,“我是否还要说声多谢?”
“这到不用,”海棠花咯咯笑弯了腰,花瓣微伸,“您可真有意思。”
白池不再多言,她面色冷沉,“你不该,变作他。”
“哎呀呀,奴知错了嘛。”海棠花一扭身子,轻轻跳下桌,绕到了白池身边。
海棠花蹭了蹭她的裙角,娇笑道,“不过奴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何处出了破绽?”
“奴这幻术,可是以人心中所想为饵,造出的幻境也称的上上等。”
“奴想知道,到底是差在了哪里。”
海棠花围着她蹭来蹭去,身上似是并无恶意,所言所行,皆像个天真的孩子。
白池缓缓放下剑,淡淡说道,“茶。”
“茶?”海棠花一愣,掐着花茎疑惑抬头。
“这杯中茶水,应是上等好茶碧云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