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握紧了手中剑,袖中手捏的泛白。
是,她在阿爹殿外跪了几天几夜,都没能求到来见她最后一面。
她知道,阿爹是想保护她,她也知道,她的阿娘,和别人的不一样。
她不爱她。
白池忽然哑声道,“那又如何?”
棺中人愣了一下,无奈般摇了摇头,“没想到,一晃,我的阿池就这么大了。”
“幼时的阿池,会以命护阿娘,长大了的阿池,反倒……”
她忽地站起了身,有些意兴阑珊,惨白到透明的指微勾,“罢了,说那么多做甚,好阿池,快些过来。”
白池身子一僵,随即便不受控制的飞了过去,最后直直撞上冰棺。
而她,双手拢于腹前,面上笑意不改,仪态端庄,一如从前模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坠她灵女的颜面。
“这冰棺,是你阿爹亲自从玄水取回,这棺上符文,也是他以心头血绘成。”
灵女抬起头,眸中黑沉,面上笑意却更深,她缓缓捧了白池的手,手中灵力运转,荧光于她指间聚拢,随即幻化出一柄泛着寒芒的冰蓝色匕首。
白池身子僵硬,黑沉的眸中倒映出对面人的动作。灵女握着匕首,陡然暴起,朝她秀白的手腕划了下去。
钻心疼痛袭来,霎那间,艳红的血液争先恐后自伤处流了出来,染红了灵女的手和袖。
她一身雪白的裙,秀发也是以月白色冠束起,仪态端方周身气息温柔,这样一副飘然欲仙的模样,却是满手鲜血。
“嘀嗒——”
是血珠落地的声音。
不过片刻,冰棺上便沾满了鲜血,它们汇成一道血线,朝黄符灌注而去。
吸饱了鲜血的符篆陡然一亮,符面上暗红色的纹路也更加深。
灵女满意一笑,她松开手,任由白池的皓腕直直垂落,鲜血迅速蔓延低落,最后形成一道血泊。
第66章 坍塌
钻心的疼痛顺着寒刀划过之处一点点渗入, 冰寒入骨,白池僵着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女微微一笑, 自袖中探出手来,缓缓搭上她的肩。
一股阴寒之气顺着二人接触之处蔓延入手, 白池脸色瞬间惨白, 她能感觉到,灵女是在……汲取她的灵气。
“好阿池,”她面上笑容也有了些微变化, 看起来, 似是真心实意的开心感叹,“这些年, 辛苦你了。”
白池脸色越发惨白, 相对而言的是灵女娇艳若花的面庞, 眸光如水, 像是时光倒流般, 忽然回到了少女时期。
她终于停了, 只捉了一束乌黑的发, 仔细瞧了半晌, 然后快活的笑出了声,这笑声越来越大, 从清悦到尖厉,灵女面上一直端着的娴静模样也如面具一般裂了开来, 最后甚至笑的弯了腰。
“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女直起身, 抚去眼角沁出的泪, 冷冷看着强撑着站在原地的白池, 面上只剩冷漠,“当初生你时,我废了一身修为,被逐出族,今日起,你便替我在这冰棺中封上千年,以偿生恩吧。”
她拂袖一把掀开冰棺,惨白的指骨握上白池的肩,而后微一用力。
”砰——”
一声巨响,白池跌入冰棺,头也重重的磕在棺底,钝痛感袭来,她眼前瞬间一黑。
又是一声巨响,灵女拂袖,冰棺蓦然盖紧,白池躺在其中,看着她将吸饱了血的符篆一张一张,贴上棺盖。
最后一张符篆贴完,灵女直起身,冰棺周身骤然浮现一层血红色的灵光,在半空中聚集,像是某种神秘古老的阵法,诡异而又不详。
灵女缓缓退开,在距离冰棺一丈远后,停下了脚步,惨白的手倏然从袖中探出,高高扬起,泛着血光的阵法像是受到了召唤,疯狂运转起来。
她面上无悲无喜,手上决掐的飞快,血阵也运转的越来越快,周遭灵光也越来越红,整个石室像是承受不住般,轰然震动。
“再见,”灵女透过冰棺,看见躺于其中的白池,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忽然柔和了一瞬,她轻叹了口气,“我的阿池。”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倏然收拢了手心,凝聚完成的血阵轰然落地,以冰棺为中心,聚起了一道困阵。
“砰——”
石室中起以支撑的长长柱像是承受不了般,倏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而灵女,却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她将即将坍塌的石室,和被困在冰棺中挣扎无能的白池齐齐抛诸身后。
往外走的时候,她不知怎的,想起了被逐渐遗忘的记忆。
那是盛夏,她为了生下孩子费劲了千辛万苦,甚至不惜伤了根本,以至于后来,受不得冻也经不起热,身子孱弱的就靠一口气吊着。
小小的白池绕开了周围伺候的人,钻进了囚禁她的殿中,巴巴捧着碟冰镇过的灵果送来。
就算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