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很快带了消息来:“娘娘,是后宫各司主簿掌司前来禀事。”
“嗯,让她们都进来吧。”
琼瑰起先不以为意,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当皇后,亲身实践跟电视剧里看到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恭四善识趣地没再逗留,低头退下了。
几个时辰之后,盯着案册的琼瑰已经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了,她眯眯眼,坐直身子刚想伸个懒腰,小燕儿忽然轻哼一声,她一个激灵,环视一圈,才发现周围有许多宫女在。
要时刻注意仪容。
琼瑰在心里哀嚎一声,默默忍耐着,继续边翻阅案册边按着从嬷嬷那里学来的东西盘问掌司。
等听完了最后一位掌司禀报的事,抬起头一看,窗外已经日影西斜,廊上时不时有几队宫人交织川流,或是点灯,或是换值,除了人影偶尔映在纱窗门扇上,一切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
琼瑰怔了怔,想起之前这个时候,柳飘飘已经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正堂等他们一起吃晚饭了。
鼻头没来由地酸了酸,琼瑰放下紫毫,站起身,叫来小燕儿带路,打算去找秦岁晏。
她想明天回家看看。
然而一路从明和宫走到汲徽殿时,被凉爽的晚风一吹,琼瑰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有些踌躇。
远远望去,汲徽殿灯火煌煌,连着正前方议事的万乾殿,在夜幕中像两只遥遥相望的庞然怪兽,陌生极了。
万乾殿内不断有穿紫衣朱袍的臣子走出,夜色愈浓,凉意也越来越深,琼瑰目送那些臣子往宫门的方向走去,视线跟着他们,被厚重的红墙阻隔。
虽然看不到,但琼瑰知道,墙那边或是有马车在等,或是有走得近的熟人相约,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很热闹。
恭四善正领着一群宫人往汲徽殿里布置新物件,听到手下小太监通报琼瑰来了,乍一回头瞧见还觉得诧异,行完礼随即笑着问:“怎好劳动娘娘亲自跑一趟,您派个人传,老奴马上便去领掌令的名字。”
琼瑰后知后觉地一笑,摇摇头,“恭总管,我想见皇上,所以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恭四善有些慌张地垂下头冲其他宫人摆摆手,等他们都下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对琼瑰道:“娘娘可能觉得与老奴之前便相识,又抬举老奴,所以在自称上才平易近人,燕儿姑娘该时时提点着娘娘。”
小燕儿圆圆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道:“多谢总管教导。”
恭四善吁了一口气,向琼瑰告退,得了琼瑰的允许才一身轻松地退了出去。
然而琼瑰却不知为何,总觉的心中横亘着一块石头,不舒服的烦闷感觉越来越明显。
她拉过小燕儿的手,刚想问问她喜欢什么风格的名字,便听到梨子小跑着进来,急促地低声道:“主子、小姐,小姐不好了!他们——他们把少爷抓到牢里了!”
琼瑰和小燕儿俱是一愣,梨子急的直掉眼泪,因为哽咽,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您不是吩咐、吩咐奴婢去拦一下老爷,问问府里的事——奴婢去、去下朝的地方等了好久,没有看见老爷、也没有看见少爷,最后还是、还是宫里和奴婢相熟的小太监说,昨天夜里京中又起了乱子,先太上皇避世待的园子也遭贼人纵火,皇上、皇上就下令把少爷抓进牢里了!”
梨子说完就泣不成声地跪坐在琼瑰脚边,主仆三人一时间都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琼瑰才找回自己的魂魄似的,撑着红木矮几站起身便向外走,她走的很急,在门口时一个趔趄,额头差点撞上门框,幸好紧要关头有人撑住了她的肩膀,才不至于整个人都扑倒在门板上。
琼瑰努力睁大眼睛,失去了焦距的眼神好一会儿才辨认出眼前的高大身影,原来是秦岁晏。
她忽然凄怆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反应迟钝。
这种时候,还会有谁,让自己身后两人都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后,这么仓促是要去哪儿?”秦岁晏的声音十分平静,隐隐带着上位者自然而然的压迫。
琼瑰低低说了句:“我现在想回家,可以吗?”
秦岁晏似乎没想到她失魂落魄地盯着自己,问出的是这么一句不得体的话。
他的视线轻轻扫过跪在地上的梨子和小燕儿,皱着眉,声音却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地吩咐跟在他身后的木萧,“带她们下去,用刑,查查是谁散的消息。”
“主子!主子救命!”梨子听到用刑二字,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奴婢真的只是偶然听到他们闲聊的啊,奴婢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小燕儿倒是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主动爬起身,去殿外候着。
在梨子被拖出去之后,琼瑰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秦岁晏的环抱,站到离他稍远的地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问:“你真的抓了我哥哥和父亲?”
秦岁晏迟疑了片刻,道:“是,事情发生的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