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河边之事她看得一清二楚,眼瞅着许氏解了外衫罩在林三娘身上,一个更为恶毒的计划钻进她脑海——她要毁了许氏,为阿娘报仇!
当初,她的母亲赵氏害林悠然不成,反倒落得个和离归家的下场,如今在娘家过得凄凄惨惨,和许氏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二娘未必心疼赵氏,她只是嫉妒林悠然,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罢了。
打定主意的林二娘匆匆跑回林家大宅,先是告知钱氏林老三和许氏在河沿儿食肆“偷情”,眼瞅着这边闹起来了,又转而去找林老爷子,借着钱氏的名义吵嚷着开祠堂,目的就是把这件事彻底闹大,让许氏母女三人再也没脸见人!
眼下,看着许氏等人的模样,林二娘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林老爷子大步走至近前,怒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二娘这丫头吵着要开祠堂?”
听到“开祠堂”,许氏浑身一震,难掩惊慌。
林悠然拍拍她的背,道:“不敢惊动祖父,只是误会一场,等人群散了,我自会向三婶解释。”
“要说就现在说,让大伙都瞧着,省得你耍些阴谋诡计为你娘亲开脱!”钱氏色厉内荏道。
许氏颤声道:“三弟妹,我说了,会跟你私下解释,你为何这般不依不饶,真要把事情闹大吗?”
“是,我就是要让大伙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许氏,我要让你这个贱人滚出林家,滚出南山村!”
“要滚的是你!”向来憨厚老实的林老三彻底绷不住了,冲着钱氏低吼,“我原来只当你脑子糊涂,这才跟着二房搬弄是非,现在算是明白了,是你真坏!坏透了!”
钱氏闻言,一脸伤心,“我坏?我再坏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再坏也坏不过勾引别家男人的狐狸精!”
“明媒正娶?”林老三闭了闭眼,疲惫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倚仗……那好,我要休妻,我要休了你。”
“林老三,你还有没有良心!”钱氏气疯了,“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为你当牛做马,替你伺候爹娘,你居然要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休了我?”
“啪——”
第二巴掌,林悠然甩得更狠,鲜红的指印顿时浮在钱氏脸上,“我说了,你若再敢胡说八道,我会打死你。”
“你这个贱货!杂种!”
“住嘴!都给我住嘴!”林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地跺着脚,“丢人啊,丢人!”
说着,突然踉跄两步,“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继而“咚”的一声闷响,重重地倒在地上。
世界仿佛安静了三秒钟。
“阿爹!”
“祖父!”
“老爷子!”
众人一拥而上,将林老爷子团团围住。
***
林老爷子没了。
直到灵堂布置起来,孝衣穿在身上,林悠然还是蒙的。就算她再讨厌林家大宅的人,再厌恶林老爷子的不公,也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会把他活活气死。
就算再懊恼也晚了,人已经躺在了棺材里。
林家后辈分成男女两拨,各自披麻戴孝跪在棺材两侧。
灵堂中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就连前来吊唁的人亦是轻手轻脚,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
直到赵惟谨的到来。
他亲自给林老爷子上了三炷香,行的是晚辈礼。林悠然怔怔地看着他。
赵惟谨瞧见她苍白的脸色,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想拥她入怀,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克制地走近两步,低声安慰:“节哀。”
林悠然瞬间绷不住了,扑到他怀里,闷声哭泣。
她吓坏了,也自责极了。她觉得,是她打的钱氏那一巴掌成了林老爷子急火攻心的导火索。
林悠然的哭声仿佛打开一道闸门,愣怔半晌的林家人一个接一个地哭了起来,从小声抽泣到痛哭失声。
“都怪我,是我自私,是我怯懦,冤枉了三伯和大伯母,还气死了祖父!”林三娘崩溃大哭,终于说出了真相。
“不不不,是我不让三娘说的,你们怪我吧,林家要休妻就休我吧!”孙氏亦是泣不成声。
林三娘和孙氏母女你一句我一句,抽抽噎噎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钱氏这才知道,她冤枉了许氏,冤枉了自己的丈夫。她怔怔地看看林老三,又看看许氏,眼中满是惊慌。她张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没有一句话能表达出她此刻的心情。
最后,还是许氏率先开口:“我知道,你白日里瞧见我屋里有个男人,这才起了疑心,我原想私下跟你解释……我确实有相好,但不是老三……老三心里只有你啊!前日他还预支了工钱想着给你买支银簪当生辰礼。你从前不是一直羡慕二弟妹那根银簪子吗?”
钱氏早就后悔了,倘若时光可以倒流,她宁可少活十年也不想让今日之事发生。
她胆怯地瞄了一眼林老爷子的棺材,扑通一声跪到林老三跟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