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瞧着种麻山药的人家赚了钱,不少人暗暗盘算着来年跟着种。林悠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也有人不寻思着好好种地,反倒酸溜溜地挑事:“您家今年走运了,这可比种稻谷划算多了。就是呀,不知道这事官府会不会挑刺,毕竟当初县丞亲口说的,让大伙种水稻……”
“知道你家在官府有门路,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好地都抢了。剩下这么几亩沙地可不就分给咱们穷苦人家了嘛!原想着凑合着种几亩黄豆,好在听了林小娘子的,说是‘走运’也没错。”对方不轻不重一番话,怼得那些眼红的人无话可说。
就像这人说的,分到沙地的人家大多是没有门路的,当初全凭着对林悠然的信任才种了麻山药,林悠然此举也算帮扶弱者了。
实际上,这些散户中收上来的山药加起来也没多少,真正的大头是赵惟谨帮她争取的那上千亩屯田用地。
那些地去年种的稻谷,但因为土质不合适产量很低,赵惟谨这才帮林悠然租下来种上了麻山药。
接下来,林悠然好生忙碌了几日。麻山药收上来,除土、晾晒、打包,然后马不停蹄地送往辽国——林悠然争取到的第一个买主就是辽国的萧太后。
萧太后听说了麻山药的诸多好处,尤其是易于储藏这一点,很是痛快地签下第一笔订单。
收到最后一笔尾款,林悠然喜不自禁地开了个“庆功宴”。
妇人们聚在河沿儿食肆做大餐,和面的,烧水的,炒菜的,炖肉的,分工明确,林悠然反倒清闲下来。
左右无事可做,她索性在空地上架起一个小铁锅,熬了一锅糖浆,蘸了满满一案板的糖葫芦。
麻山药做的糖葫芦,就连赵惟谨都是第一次吃。这位光风霁月的博陵郡公彻底放弃个人形象,和孩子们挤到一起抢糖葫芦吃。
好笑的是,居然抢输了。
最后,还是林二丫瞧着他怪可怜的,把顾大郎帮自己抢的那串让给了他。
林悠然不禁开怀大笑。
赵惟谨霸道地圈住她的腰,凑到耳边威胁:“回头专门做给我吃,做十串。”
“嗯嗯,二十串都行。”林悠然调笑着拍拍他的头,“乖啊,谨宝宝。”
赵惟谨俊美一挑,在她粉嫩的唇上偷了个香。
周遭的妇人拿眼瞧着,不由捂着嘴偷笑。
有人挤眉弄眼地同许氏搭话:“瞧着郡公这模样,都不避人了……难不成,婚事已经悄没声地定下了?”
这话问得并不友好。谁人不知,如赵惟谨和林悠然这样的人物,若是定了亲,早就传得满村子都知道了,这人此时故意这样说,就是在笑话林悠然名不正言不顺。
许氏只笑笑,不想做口舌之争。
原本许氏日子过得苦,没爹没娘没丈夫,婆婆嫌弃女儿蠢笨,村中的妇人们但凡受了委屈,想想许氏就觉得宽慰许多。
谁知,短短一年,许氏就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有人羡慕,就有人心里不平衡,好不容易揪住她家一截小辫子,自然要借题发挥。
“说起来,你同谭木匠的婚期也快到了吧?若是到时候母女两个一起出嫁,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许氏淡淡地应道:“若真能如此,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对方笑容一僵,张口结舌——听不出是在讽刺你吗?你还来个双喜临门?谁跟你双喜临门啊!
刘娘子憋着笑,暗地里朝许氏竖起大拇指。
许氏面上一派淡然。
她这半生听得流言蜚语还少么?若如此轻易就被挑起怒气,那才会称了恶人的意。看吧,自己不气,气的就是对方了。
就在这时,赵惟谨端着碗碟呈到许氏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阿娘,尝尝这例糖渍零余子,吖吖专门依着您的口味调的。”
方才还在挑事的妇人惊讶地睁大眼,结结巴巴地问:“郡、郡公方才叫许嫂子什么?”
赵惟谨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对许氏道:“是我疏忽了,阿娘只答应私底下许我这样叫……一时叫顺嘴了,倒叫旁人笑话了。”
许氏稍稍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温声道:“笑话不笑话的不打紧,若让吖吖知道又要跟你闹脾气。”
赵惟谨微微一笑,好脾气地说:“阿娘放心,不管吖吖如何恼我,我只管哄着就好。”
许氏笑着接过碗碟,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众人或惊讶或羡慕的脸——不得不说,还挺爽。
赵惟谨如同打了胜仗的花孔雀,昂首挺胸地回到林悠然身边。
林悠然给他塞了一把糖渍山药豆,好笑道:“出气了?”
“一丢丢吧!”甜丝丝的味道萦绕在口齿之间,赵惟谨笑得高傲又矜持。
林悠然的心也像被糖水浸着似的,说不出的甜。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赵惟宪翻身下马,面色凝重,“慎之,收拾一下,跟我回京。”
林悠然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