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枫两腿都有些软,他擦了擦额头上一下子便出来的汗珠,小声道。
“吓死我了,她没有回屋呢。”
方才那样看过去,恰好在门缝里看到一双眼睛,幽幽怨怨的,就像他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陈荣枫愁眉苦脸,“唉,我怎么就被她瞧上了呢,愁死我了,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
“延年兄你是不知道,我看见她,心里怵得有多厉害!”
宋延年闷笑,“不要妄自菲薄,你哪里都好呢。”
陈荣枫蔫头耷脑:……
他宁可不要这样子。
……
另一边,林静慧恨恨的又瞪了两眼陈宅,这才转身回了屋子,她的娘亲郑氏瞧着闺女的脸色有些无奈。
“这陈家小子哪里好了,哪里有姑娘家像你这样上赶着上门的,娘和你说,这样不妥帖!”
院子里,正在晾晒衣服的嫂子施氏泼了一件衣裳在竹竿上,听到婆母的这句话,顿时附和道。
“可不是,小妹你别这样,姑娘家这样跌价!”
“没瞧见陈家老板这段日子都躲着咱们家么?”
“啧啧,就跟躲瘟疫一般!”
林静慧侧过头,眼睛幽幽的看着施氏。
施氏心里一窒,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底爬出来。
但她这个人向来是直性子,心里有什么话,不说出来便觉得不舒坦。
当下吸了一口气便嚷嚷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作甚这般瞧我,我说得又没错!姑娘家这样就是不好!”
“我可是你嫂子,难道还不能说你两句了?长嫂如母你知不知道!”
林静慧不说话,半晌后,她倏忽的笑了笑。
她的面容白皙,五官清淡,这样一笑,看起来就显得十分的温柔,只一双眼黑比常人多一些的眼睛,看过去黑黝黝的,似乎有无限的神秘在其中。
“嫂嫂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嫂子,自然能说小姑子。”
……
被这样的眼睛一看,施氏心里又毛得厉害,一时间有些懊悔自己这张嘴。
别人不知道情况,她可是知道一些内情。
她嫁的这林家算是有几分神异,尤其是她娃娃的太奶,据说,年轻的时候一个白衣神跟在她背后回家了。
自那以后,娃娃的太奶便会请神上身,通灵算命。
去年娃娃的太奶没了,这小姑打小养在奶奶的身边,说是得了奶奶的真传,颇有几分神异手段。
现在,那神龛也是小姑在供奉。
……
施氏目光躲闪:“也没,没什么,那陈家小子自己没眼光……算了,我干活了。”
小姑这么好说话,施氏反而不敢再多说了。
她弯腰又捡起地上桶里的衣服,抖了抖用力的往竹竿上泼去,只敢透过衣服的缝隙再偷看小姑子一眼。
林静慧勾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衣服缝隙中,施氏慌忙收回了目光。
郑氏见状,连忙拉扯着林静慧,打圆场道。
“好了好了,瞧这日头大的,姑娘家皮嫩小心晒坏了,还杵在太阳底干啥?走吧,跟娘进屋。”
“你前儿不是喊热吗?喏,你哥给你买了个寒瓜,娘给你切好了,就搁在你屋里,快去吃吧。”
林静慧回头又瞥了施氏一眼。
算了,看在她哥的份上便绕过她这一回,不然,非叫她明白碎嘴拔舌头是什么滋味!
……
屋里,木桌上摆着一大瓷碗的寒瓜,皮已经削去,寒瓜一片片的切得小块又整齐。
红红的瓜瓤多汁又清甜,看过去十分的诱人。
林静慧笑了笑,“谢谢娘。”
说完,她侧身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吃得很是认真。
郑氏拿了盆子打些清水,拧了一块布在屋里擦拭。
屋子的东面摆了一张的边桌,上头请了一座神龛,神龛前头摆着一鼎香炉,上头还有香火燃尽的香脚。
在神龛旁边,一盏大肚宽口的瓷瓶,上头供奉了当季的栀子花。
擦拭到花瓶的时候,郑氏的手顿了顿。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吃寒瓜的闺女,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过不去心里良心的坎,开口道。
“慧儿,你前段时间是不是给你表哥弄了个花瓶?”
林静慧顿了顿,用筷子又插了一块寒瓜到嘴边,若无其事道,“是啊,怎么了。”
郑氏有些急了,“哎,你这孩子,你怎么又弄这些东西了,还拿给你表哥作甚么。”
林静慧不在意:“表哥想要,他开口讨了,那我当然就给了。”
郑氏急得在屋里来回的踱步,片刻后,她拖了张板凳在林静慧旁边坐下,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你表哥肯定是想着法子将那花瓶送到了纪家!”她眼神朝外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这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