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开折扇,遮掩着动作,小声道。
“凶!当真凶!”
宋延年点头。
虽然他和吴瑶云只是见过几面,不过是点头泛泛之交。
但那吴瑶云显然是个性情坚韧,脾性温柔的女子。
他朝吴家逸看去,不知他此时心里可是悔了。
吴家逸自然是悔的,他垂在两边的手都颤抖了,他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就跟笑话似的,当下便怒吼道。
“说够了没有?”
“闹够了没有?”
“都给我闭嘴!”
因为大声且愤怒,他的脖颈和额际都有青筋冒出,披散着头似发疯的野兽。
马氏被吓了一跳,随即怒气又高涨了起来。
当下便指着人怒骂。
“好啊,你吃我马家的,住我马家的,身上这一分一毫,全都是我马家的,你还敢这般大声和我说话?”
“真是反了天了!”
宋延年朝周礼看去,周礼点了点头,轻声道。
“吴公子当初上京告御状,后来便做了这马家的上门女婿,马家只得一个闺女,自然千娇百宠,难免脾性大了一些。”
他多看了面前这罩着帷幔的女子一眼。
谣言不实,这马家小姐哪里是脾性有点大哦,那是非常的大!
当初他顾念着同年之情,听闻故人家只余一子,心生怜惜,本想走动走动,不过一段时间,他就听闻他做了马家的上门女婿,这才歇了这心思。
这吴家逸,逃亡的那几年可是全赖奶娘照料,不想这一朝得志,故人便被抛弃了。
这等人,不来往也罢!
……
那边,吴家逸被马氏这么一骂,眼睛里含着恨意,却又生生压制了下来,只不甘心道。
“你对我再有什么不痛快,也不该找人套我麻袋啊……”他顿了顿,忍着怒意和羞躁,继续道。
“还要剥我衣裳,我是你夫君,你这般侮辱我,这又是何意。”
马氏冷哼了一声,不知她幕篱后的表情是什么样,但是她的声音陡然阴了下来。
“吴家逸,你这人心里想着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不过是贪恋着我马家的富贵,又想着你以前的知心人,怎么?打量我不知道吗?”
马氏冷哼:“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我马秀莲是吃菜的!”
“你这段时间,日日来这儿,不就是瞧见东兴楼戏班子里一个伶人瞧着有几分像以前的知心人么!”
“我就是要让你在东兴楼,在这个地儿,好好的丢这么个大脸!”
眼见这两人又要闹上了,宋延年和周礼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瞧出了几分的无奈。
宋延年:“周大人,不然,咱们走人怎么样?”
周礼点头,“正有此意。”
临行前,宋延年拇指和食指相扣,弹了一道暗劲到郑二腰间,郑二只觉得腰间一痛,随即便似一股热流淌过,整个人都通了。
他手一撑,利落的站了起来,又抻了抻腿,欢喜不已。
“哈哈,我这腿又好了。”
他转头朝宋延年拱了拱手,轻咳一声。
“多谢壮士手下留情。”
壮士宋延年:……
“下回别做这事了,去码头扛包也比这好,起码那钱赚得心里舒坦。”
他多看了两眼郑二的面相,指着他印堂两边的眉毛处,开口道。
“此处是家狱,主刑厄。”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郑二多听了两句还觉得很动听,心里感叹不愧是饱读诗书的大人。
但面前这人接下来说的话,他听着面皮便跟着跳了跳。
宋延年:“我观你这面相,家狱处乱纹丛生,上头一股晦暗之气,像你这样的人,要是走正道还好,一旦走错了路,那便是牢狱之灾缠身。”
“说来便是你的运道比旁人差一些,同样的错事,你比别人更容易被抓包。”
郑二惊疑不定。
“当,当真?”
周礼忍不住劝道,“憨瓜,听宋大人的!”
“你方才也见识过他的手段了,还敢这般头铁?”
宋延年又看了郑二一眼,继续道。
“你家闺女的病来得急,瞧过去凶猛,其实不过虚惊一场。”
“倒是你,千万保重自己。”
说罢,他和周礼便相偕离开,留郑二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也是阴晴不定。
马氏瞧见了忍不住喊道,“你还愣着干嘛,干活啊!”
吴家逸摔袖,咬牙切齿,“秀莲,你别太过分。”
便是此时,他都不敢硬气的称呼一声马氏。
马秀莲半分不退让。
“我就是这般人!”
郑二捡起自己带的麻绳和麻袋,别瞧这东西寒碜,那可是他做活换铜板,自个儿掏腰包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