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它拍了拍大腿骨,突发奇想道。
“道长,你的道法精湛,不然给我画一身皮吧。”
宋延年僵了僵。
骷髅怪得意:“桀桀,瞧你这模样,我就知道你会,等我有了皮,我就吓不到我家闺女儿了。”
“成不成,成不成……”
骷髅怪锲而不舍的磨着宋延年,宋延年被这一连串的成不成念叨得耳朵疼,脑袋也疼的,只得投降的应下了。
“成成成。”
这还差不多。
骷髅怪心满意足了。
……
天上的圆月跟着人在前进,无论在何地抬头,人们都能看见这轮满月。
一阵风吹来,薄纱似的白云将云朵遮掩,大地跟着暗了暗。
宋延年侧头看向身边这笼罩在黑暗中,好似和黑暗浑然一体的骷髅怪,问道。
“方才见到石夫人,你有想起什么吗?”
骷髅怪的脚步慢了一些,沉默片刻,开口道。
“没有。”
它顿了顿,继续道,“燕君已经死了,这会儿活着的只是一具枯骨,她已经重新开始,那便让往事就这样过去吧。”
它叹息了一声,难得的有了正形模样。
“我不知道我的死和石家那小子有没有关系,便是有关系……”
它抬头看了一眼挣脱了黑云的明月,它在破庙口曾经无数次的见过这轮明月,任人世间时移世变,这轮月色依旧清冷不变。
骷髅怪叹息:“人生短短数十年,转眼已经过半,她难得有安宁的日子,便当真是他……我也不想再去计较,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去计较。”
这缘分它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
眼下,她身边陪伴的是另一个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儿女,她为他喜为他忧,它又何必再去搅合其中。
倘若真的是那石磊天,清醒后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罢罢罢,有时糊涂一些,反而更轻松一点。
骷髅怪想罢,倏忽的又振作起精神。
“我还有闺女儿,闺女儿也还有我,不错不错。”
“唔,兴许是我真的倒霉,就这样在破庙里病死了,唉……我瞧着那大兄弟倒是不讨厌,应该不是害我的人。”
一人一骷髅怪说着话朝东湖州城走去。
……
隔了两日,东湖州城府衙,灶间。
江氏打开大瓮瞧了瞧,里头的麦粒已经发芽。
她重新将大瓮上的盖子搁好,朝外头喊道。
“延年,延年,你的麦芽发好了,可以了。”
宋延年搁下手中的笔,探头朝窗外应道,“哎,来了。”
他抬脚出了屋门,轻手将门掩上,一阵风从门的缝隙吹过,风将案桌上的画纸吹得簌簌发响。
画还未完成,但可以看出勾勒的是一个英武汉子的模样,空气中一阵波动,一团墨色一点点显形,骷髅怪凭空出现。
它咔哒咔哒的走到案桌旁的凳子上坐下,认真的端详上头的画作,幽幽的声音里有着欣喜。
“唔,还成还成,就是瘦了一点,我喜欢胖一些的皮囊。”
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枯骨拈起旁边的紫竹狼毫,正琢磨着该如何添上一笔时,它的枯骨一个没抓牢毛笔,上头的墨汁朝画作上洒下几滴。
骷髅怪傻眼:……
它看着那英武的面皮上添上的点点黑痣,欲哭无泪。
它,它这不是成了麻子脸么。
忒丑了!
……
宋延年不知道骷髅怪的悲怆,灶间里,他在他娘的帮忙下,试了几趟,从清晨忙到申时时分,终于将那糖稀熬出来了。
宋延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暗地里松了口劲儿。
可算是成功了。
难,真难!
江氏捡了个大陶盆出来,因为许久不用,陶盆上头已经蒙上了好些个灰。
“给我给我,我拿去外头打点井水好好洗洗。”
宋四丰接过江氏手中的大陶盆,手脚麻利的便将这陶盆洗干净带了回来。
他细心的拿出干净的布,将上头的水渍擦拭干净,这才递给宋延年,好奇的探头道。
“儿啊,你熬这锅糖做什么好吃的?”
“谢谢爹。”宋延年接过大陶盆,将粘稠的糖稀装进陶盆。
听到宋四丰的问话,他侧头瞧了他爹一眼,笑眯眯道。
“爹,我给你做个好玩的。”
宋四丰:“哦?”
接着,他便看到他这儿子手上沾了一些面粉,直接从陶盆中团起一团热乎乎的糖团,糖团中留了一根空心的小管,一声脆响,糖管定型。
宋延年炫技:“爹,你看我,京师里的老师傅都夸我的手艺好呢。”
“哎,看着呢。”
“你这是在吹糖人吗?”
宋四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