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一脸茫然,昨晚她们忙活到子夜才歇,怕是太困了睡得沉,一点也没听到隔壁有什么。
美绣道:“没有啊,哪来的鬼?我睡了那么多夜,什么也没见过。春儿,你说是不是?”
春儿正专心致志帮她梳发尾,闻言点头道:“我睡得沉,但夜里也起过身的,安安静静的,再没有过别的动静。”
莒绣也道:“昨儿我们睡得晚,到那会子,一切都安好。”
冬儿笑道:“瞧我,也让她们给绕进去了。这府里住了百年,几时闹过鬼了?当年太祖爷金戈铁马,杀敌无数,都说鬼见了都怕。府里历来虔诚,静房里又供着菩萨和天尊,便是有鬼,也只有绕道远行的。只怕是佟姑娘睡迷了,看错了吧。”
莒绣不想给他惹麻烦,连忙道:“必是如此,若有人问起,你们要记得辟谣。”
“嗳,姑娘,我记下了。”冬儿知道,要是大伙都信了西厢闹鬼,姑娘也要惹一身骚,平白生出许多闲言。
春儿小心翼翼道:“正房还住着几位尊贵人呢,这事……她们会管的吧。”
美绣赞道:“你说的没错,好春儿,你也出息了。”
她们三人欢欢喜喜的,莒绣却愁上了。春儿说得对,她们或许太累没听见,但佟清浅被吓成那样子,至少会尖叫两声吧,那是人之本能。
院里住的其他人呢,尤其是方姑娘,她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耳朵会比寻常人好用吧?这样一想,又有不对,她们俩姐妹,耳朵都要好过常人。莒绣住在这,每晚要特地想别的事,才能做到不听周围动静安睡。
昨儿夜里,为何什么也听不到呢?
她从屏风后洗漱出来,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去看那香炉。
香炉还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动过的痕迹。
美绣对这镜子稀罕得很,昨儿跑了好几趟来这边照。这会两姐妹挨着坐,对镜梳妆,镜子里映着两张花颜少女的脸,她啧啧自夸道:“张家的祖坟埋得真好,生出咱们这样一对花容月貌,啊呀,太好看了!”
三人都被她逗笑了。
美绣本来生得不差,来这以后,清减不少,脸上的痤消了下去,皮子白净,眉修精致了,穿的又是新做的好衣裳,确实比来时好看了许多。
只是她这一夸,也太过了些,她见她们笑,自己也嘿嘿乐。
笑过了,姐妹俩照旧去荣逸堂应卯,冬儿留下守屋子,春儿去领饭,各自分工。
云堇书在院门那等着,一见了她们,立刻问:“你们听到了吗,佟姑娘说这院里闹鬼呢,我怎么不知道?”
莒绣美绣一齐摇头。
云堇书还要说几句,瞧见后边的人,又把这话丢给了方书音。
莒绣美绣也停步,抓着空隙叫了人。
方书音没答云堇书,只似笑非笑看着张家姐妹,道:“好久不见,本该早些来找你们的,昨儿太累了,歇了一整日。”
莒绣笑笑,客套道:“我们也是怕扰了你,不敢贸然过去。”
范雅庭也走过来,挨着方书音站定,笑道:“你们听说了那事吧,好好的,她这是闹哪出?”
方书音答道:“兴许是住得不合心意,想换个住处。”
这话有几层意思,众人都不好接话。
范雅庭也不问了,只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过去吧。”
方书音特地放缓了步子,和莒绣并行。
美绣识趣地松开挽着姐姐的手,落在后排。
方书音小声问:“妹妹,最近可好?”
“都好,想来姐姐也好,意气风发的。”
方书音笑道:“是啊,都好。”
美绣看着方书音的衣裙出神。
等请安过后往回走,因方书音被老太太留下了,美绣重新挤到姐姐身边,小声问:“姐姐,方姑娘那裙子怎么是这样式的?会发光呢。”
莒绣答道:“像是金线织的,那颜色……只怕还掺了孔雀羽线。”
“那是什么线?线还有金子做的吗,啧啧!孔雀羽线,是书上那个活宝贝孔雀吗?”
莒绣摇头道:“做衣裳饰物,有金线、金箔、销金、贴金并许多我们听都没听过的法子。我见过拈金线,别的没有,这孔雀羽线就更不知了。我看书上说有这样的织物,穿上果然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美绣叹道:“四奶奶的衣裳也好看,不知道那又是什么料子。从前我只盼着过年过节做件绸的,到如今才知道,多的是更好的。”
莒绣不爱这些,劝道:“天外有天,不要去羡慕那些得不到的。”
美绣笑嘻嘻道:“嗯,我记着你的话呢,桃花连绸的都没穿过。我想好了,等我回去了,挑一身送她。”
莒绣忙提醒她:“你送旧衫。”
太好的料子,成日做活的桃花没有穿的机会,也没有匹配的首饰,又容易招她家里生事,莒绣还怕她左了性。
美绣点头道:“我正是这样想的。出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