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的负责登记来客,另有两个行伍出身的守卫,站在门口那对槐树下监看。
韦鸿停心知没什么风险,仍不放心,帮着把东西送进去。他不好留在里边碍事,或吓到孩子,便贴着莒绣耳语道:“我在外边等你。”
梦榆本要玩笑两句,看到院里穿梭的孩子们,又收了回去。
莒绣知道男人们多半烦孩子吵闹,便点头道:“要不,你先回去办事吧,有姑姑在呢。”
便是百分百确信姑姑的人品,韦鸿停也不依,坚持道:“我闲来无事,就在外边看看。”
他想了想,又道:“她功夫不如我。”
梦榆插进话来:“臭小子,说我呢?”
韦鸿停木着脸,朝姑姑一拱手,退了出去。
梦榆气呼呼道:“气死了,往后啊,你俩打架,你得下狠劲招呼他,替我出出这口气。”
莒绣捂嘴偷乐,梦榆一面帮着她拆要分发给孩子们的东西,一面唉声叹气道:“天道不公,明明是一样的师傅,偏偏这两个臭小子都比我厉害些!”
莒绣哄道:“姑姑必是学别的去了,你比他多几样本事,也是一样的厉害。”
梦榆嘿嘿自乐,好一会才贼兮兮道:“你说的没错,我还真有几样比他们厉害许多的本事。往后我教给你,也算有了传人!”
她是这样调皮的姑姑!
莒绣心想:这些本事,只怕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子。不过她转念一想,姑姑是好人,了不得是做些捉弄人的事,又不伤天害理,我学了,哄哄她开心也不要紧。
她便点头痛快道:“好啊。”
梦榆果然很高兴。
山泡子也乐得很,寻常她玩泥扒灰,一堆人跟在后边拦。如今,这里的娃儿有一沟的泥,任她们痛快玩。她不仅能玩泥巴,还有许多伴,便丢下她们两个,混到孩子堆里去了。
梦榆酸溜溜地想:怎么到哪,都比我带着快活呀!
她这样想着,不自觉就把话说了出来。
莒绣忙道:“就是觉着新鲜吧,姑姑带她用心,不必这样去想。”
梦榆心大,点头之际又想到别处上,指指贴着门,畏畏缩缩站在那看娃的愁苦妇人道:“方才我听那边的人说,这娘子是个怂的。她男人整日吃喝嫖赌,又打人,她还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家里穷了,不催男人上进,只把孩子送来这,自己到别人家做那灶下的活,挣口吃喝。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姑娘?换了我,早打得他满地找牙,再将人轰出门去,管他饿死冻死。”
莒绣叹道:“王爷王妃怜恤,伸了援助之手。可有些人家,从不把女孩当回事。嫁出去了,任打任骂,不替她做主。她不会功夫,又没得退路,便只有忍了。这个时辰,说不得是赶着上工前这点空隙来看看孩子。她不算个厉害人,但至少是个好母亲。”
梦榆惯来大大咧咧,听她这一说,便点头道:“你年纪虽小,却这样懂事,厉害呀!”
莒绣浅笑不语,若能选,谁愿意这样时时看人脸色,揣测心意。她从前,何尝不想愤而抗争,可她知道那样做的结果。一个人,没有倚仗,就得学会妥协、忍让。
好在,如今她有了他,一个全心全意护着她的他。
山泡子那体力,比大人还强,在这一直玩到天擦黑,才依依不舍家去。
午饭前,她和其他孩子一样,都在用瓢舀了水,冲洗过一遍,再和她们一块吃着普通的饭食,也一样吃得香。
有些孩子熬不住,吃过饭就困了,她还兴致勃勃地要玩别的。
学堂里有许多木制的玩具,她和这儿仅有的那个男娃娃一块玩那些大件。
梦榆和莒绣坐在一旁看着她玩,幽幽道:“你瞧瞧,这不是精怪是什么?这娃儿,一岁以后就再没睡过中觉,总有使不完的劲。”
莒绣见她这副像被击败了的样子,再想起世子说“我吊死自己”,忍不住又乐了。
梦榆也跟着笑,又骄傲道:“你家那位,幼时也是这样的,永远坐不住。他把他师傅教的学完了,就去别的师傅那跟着蹭。只要是功夫,什么都学。我家山泡子,将来呀,必定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将来能找个老老实实的好夫婿!”
莒绣见她浑不在意提婚嫁,便试探着问起:“姑姑,你怎么不……”
梦榆笑道:“遇上了,也错过了。”
她见莒绣欲言又止,便道:“我没你们运气好,我中意的人,他在意的还有甲乙丙丁。他娘,他妹妹,他表妹,只怕他邻家的狗,都要排在我前边。他总说‘你就不能……’,只因我强一些,就什么都是错,什么都要让。那样的人,我要他做什么,他那副鬼样子,又不经打。”
莒绣试想了一下,那日子过起来,确实窝心。
她面露伤感。梦榆却笑道:“你可千万别劝我!我如今多自在呀,有银子,有宅子,想怎样便怎样。又不必服侍谁,不必生育,照样有孩子陪我玩。她呀,不是你家王妃赖给我的,是我自己揽来的。那贱人说我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