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同昭训皇后多言,他这样的“小喽啰”却还不至于被人放在眼里,积年旧时的谢宵想要夺位,只怕听到的人多半以为他疯了。
谢宵在罚写《定国十六策》,成碧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还真是不遑多让的长得好看,长身玉立,翩然无双。
一副好的皮囊,让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本就是百里永宁城出了名的美少年,他既无外戚,又无母族,可谓半点势力都没有,连个王爷名头陛下都给的不情不愿,王府侯门的闺秀又如何能瞧的上他。
不过但凡亲眼见过恭王殿下的女子,无论嫡女庶女,出身市井侯门,无不对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那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正是无数闺阁少女描绘多时的心上人模样。
她凑到他身边去给他磨墨,发泄一顿之后不吵不嚷乖得很,脾气发作的多了,被“教训”的多了,自然乖的不得了~
“你是说我身边跟着影卫,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她一头雾水。
谢宵淡然道:“据我所知就有皇后娘娘、成王府……还有我的~”
她本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出宫逍遥快活,闹了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父王和姨母眼皮子底下,他们纵着她胡闹不过是她安然无恙,闹不成什么大乱子。
只是不想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竟然还有他的影卫。
“所以你才能这么快的找到我?”只是……她怔怔的看着他,竟然有些看呆了:“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大渝崇文抑武,太子哥哥只能骑马射箭,春闱秋猎之时也甚少出去围猎,至于谢崇他这么些年各类丹丸下了肚,除女人堆里还能勉力一展雄风之外,无疑已是老弱病残,连弓都拉不开了。
那夜明月当中,谢宵是拎着她飞出去的,他仿佛背生双翼,脚底生风。
当然有些惧高的她自然是有些狼狈的,他放手之后抱着他的大腿嘤嘤了半晌,半点泪都没有挤出来,反而是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不过练了些武功强身健体,再说你也不曾问过~”他投过来的眼神如水般澄澈。
她想到什么,突然凑了过来:“若我以后想出宫,希望恭王殿下言必行行必果~”她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是今早傅母逮住她上妆的时候胭脂搽多了,却更显俏丽可人。
他放下手中的毛病,拿笔时间太久甚至手腕肩膀还有些酸痛不适,他微微一皱眉,她便心领神会的上去给他揉肩捶背,殷勤的不得了。
他答应了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
自此之后市井勾栏,酒肆茶馆,甚至是云想集底下的暗场子她也来来去去进出多回了,他为她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却也为日后埋下了一颗祸患的种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嘴里常提的“太子哥哥”变成了“七皇子”、“七殿下”、“七哥哥”,等到他加冠取字之后便成了“夙兴哥哥”~
“宵”者,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不得不说谢崇虽求仙问道,沉溺女色,但要论文学造诣上当与周太傅一较高低。
随着年纪渐大,见识渐长,她早已不再是成王府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捉弄人的小郡主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然不能说成名成家,但拿出去还能勉强唬人。
尤其是云想集来往的时间久了,跟几位花魁混熟了之后,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气派加上刻意拿捏的几分贤淑,成王妃带出去也多了几分面子。
只是侯门王府的郡主同青楼名妓成了知己好友,除了有那么点匪夷所思,终究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成碧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的。
与其在宫门宴会上看着王公贵族矫揉造作的推杯换盏,她更喜欢同会青楼那几位名妓把酒言欢,她是天生的好酒量,赌书泼墨诗酒茶,闲敲棋子落灯花。
彼时谢宵已经出仕,担了个掌管礼部的闲差,这次他下朝归来,她又彻底在会青楼的含裘姑娘那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她原是不想回来的,最后醉到不行是谢宵派到她身边的影卫将她背了回来。
含章殿有条密道直通宫外,是□□开国时所建造,与正阳宫的那条密道交错相通,大渝皇帝代代临终之前口耳相传,只不过谢崇这皇位得来的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所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谢宵自幼长于冷宫,那些已经上了年纪的宫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干着宸宫里最卑贱最辛劳的工作,自然也知道许多关于这座宫城的许多秘密,那些早已掩埋在黄土底下死人嘴里的秘辛,他从小到大听了不少。
当初之所以会在宸宫那么多宫殿中,挑中这有些破旧的含章殿,独独挑中了这一点好处,更没想到的是这点好事独独便宜了她。
在他这里人从未有贵贱之分,除了她是例外,其余便分成了有用和无用。
他喜欢看她笑,却拒绝养出一个小酒鬼,那时不止世子成琢,连成王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她喜欢永芳斋的桃花酥,喜欢玉酿阁的春庭雪,喜欢什么就恨不得跟全天下的人一起分享,所以玉酿阁今年酿造的近半数的春庭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