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在皇后娘娘这里时常见着,也不过是客气疏离的表兄表妹。
再长大些,她虽玉雪可爱但还没有半人高,四处惹祸,张扬跋扈,小小年纪训起人来,却是一板一眼,威风凛凛,颇有他母后的风范。
但他早已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如临花照水,弱柳扶风,腰是盈盈一握的细,胸是一掌难覆的软,泪如繁星,梨花带雨,恨不得能让你多疼她几分。
看着床榻上那慵懒又明艳的表妹,刻意端出了三分西子捧心的颦态,他心中并无半分怜惜,反而逗得他哈哈大笑:“孤说阿妩西施捧心与东施效颦,愚兄还是分得清楚的~”
成碧踢掉身上的锦被,气喘吁吁:“都是傅母教的,敛疏哥哥今是哪阵秋风,竟然把你这座大神捎到我这鸣翠殿?”
身后的宫人得了吩咐,手里大大小小的食匣打开,是宫外时兴的糕点,一样一碟,分明精致,通通送到了她的面前,“自然是得了母后的吩咐,来看看孤这风一吹就倒的可怜表妹,孤记得你最爱宫外永芳斋的点心了~”
☆、第三十一章 妖无格
她拿了一块桃花酥大快朵颐,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听说那日你路过德阳宫外,大发慈悲心了?”
宸宫里的风言风语最是快,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时传得满宫皆知,哪位圣眷正隆,哪位昙花一现,谁有了奇遇得了盛宠再清楚不过,那日她坐了谢宵的轿辇倒没什么大不了,倒是刚进宫的念慈郡主,是乘了太子的轿辇回了含胭殿,事后又传了太医。
“不过是可怜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他摸了摸嘴,说的倒是轻描淡写,北戎那等蛮族得了此等美人,实在是可惜。
“我记得你前些时日身边不是还有位宋美人吗?姿色虽比不得念慈郡主,但极善舞,那翘袖折腰舞跳的婀娜多姿,让人叹服,为何又不见了踪影?”
她从来都是比不过萧凝裳的,初初就没有自知之明。
成碧自含章殿醒来,夜色正浓,闷雷隆隆,殿内虽然用了冰,但热浪滚滚而来,她只枕了玉枕,而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四季皆冷的身子在夏日倒发挥了最好的解暑妙用,却依旧可见他被汗水浸湿的鬓发。
他眉眼如画,哪怕深眠眉间依旧微蹙,嘴角却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筋疲力竭但却满足安然,过往六年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纤秾得衷,修短合度,言美之语形容他,不外如是,分外合宜。
一场欢爱,浓烈又格外温存,一个小心翼翼,一个倾尽所有,上一刻自以为燃烧尽所有的热情,但下一秒又电光火石,霎时冲天之势。
重生之后第一次在他身边酣睡,成碧不由得想起那年太极殿上,他与萧凝裳一个吹笛,一个起舞,龙凤合鸣,相得益彰,郎才女貌,俨然一对璧人,他本无意出风头,是她的再三恳求。
北戎使臣的再三挑衅,她没按耐住一蹦三丈高,求到他面前,说非要让北戎见识一下□□“江山代有才人出”,萧凝裳才随着奏请以舞相和:“承蒙殿下不弃,凝裳出来献丑了~”
她性情比不上萧凝裳温柔娴静,才情也比不过她腹有诗书,就连曾经最引以为傲的相貌,她华贵明丽,艳色逼人,美得夺目却有攻击性。
萧凝裳却是清水芙蓉,柔婉秀美,若水一样,水的清,水的秀,水的柔兼容一身,让人无不怜爱,而她的美,令人畏惧,让人仰望,高高在上半分亲近感。
这些她原不曾发现,就算察觉,与生俱来的高傲和雍容,亦不会让她自轻自贱,只不过残忍的却是他谢宵,生生摧毁了她所有的自尊与自负。
同萧凝裳交好是从那年冬日的斗花宴开始,那是后宫少有的热闹时候,寒冬腊月里后宫嫔妃外加命妇闺秀齐聚姨母的未央殿,簪花斗诗,流觞曲水,品茗戏乐,是一年一度里难得娱情相聚的光景。
往往在斗花宴前,无论皇亲国戚还是世家大族都会砸下重金,或培育或购买名品牡丹簪在发髻之上,以作斗花之用,越名贵越罕见越价值不菲,所簪牡丹的种类颜色品相,通常都是身份的象征。
牡丹花品冠四方,但是其间更有王,姚黄魏紫是牡丹中最名贵的品种,而姚黄又以“若意如金粉,舒颜递异香。斜簪美人醉,尽绽一城狂”的美名被姨母所青睐,但成碧知道姨母是看重了姚黄的尊贵。
今年宫中早早培育出了千叶姚黄,独独只开了两朵,花王自然献给了皇后娘娘,而那朵小的更显精致,不见哪位宠妃敢觊觎,就早早的送去了清河郡主的鸣翠殿。
过了年清河郡主就满十四了……
“姑姑真是铺张,明明知道我不爱这些胭脂水粉~”她正被傅母押着挑选衣裙首饰,定要她艳冠群芳,仿佛才对得起姨母送的那朵姚黄。
这样的斗花宴宫里宫外,她自懂事参加了不下百次,再名贵的牡丹也都习以为常,偏巧谢宵为了磨她性子特意送了她一个九连环,如今解环正在兴头上。
珍珠玉石堆了一箩筐,流苏耳饰满头响,却也不见她出去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