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于女色上兴致缺缺,却不料有天竟被太医明示暗示,想来只觉戏谑,但现在阖宫里谁不知道,献贤宫的那位落云仙人,可是个勾魂摄魄的艳鬼妖精。
她予他快活,但隔靴搔痒,却难尽兴。
“你别妄动~还指望旁人伺候不成……”她敛了衣衫,潇洒而去。
背后那道灼灼目光,成碧却有恃无恐。
他任她为所欲为,这句话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不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
殿中的烛火燃了很久,夜阑人静,等一切闲置下来之后,成碧装腔作势的打着哈欠,又漫不经心跟着罗纱看着书案旁的他,对他的星眸,夜里越发深邃漆黑。
他板着脸几乎没什么表情,唯有眼角点点猩红,无法掩藏刚才的葳蕤生香与欢愉极乐。剑眉星目,轻抿薄唇,唇色极淡,而鼻梁高挺下巴坚毅,昔日春花秋月之容,今见竟多了几分威严沉稳。
谢宵又重新变回那个君临万方,不可一世的帝皇,他挑了挑眉:“阿妩,你身上的‘情毒’……”
他不过是多此一问,有圣女艳秾与温泽为她用药诊脉,“情丝绕”已被金针压制,用冰之下能勉强忍耐。
现下他二人之间,只能她说开始道结束。
“如今我与腹中的孩子,陛下该好好想想如何安置了~”她笑容微冷,眸底清凉,望向他时瞧不见任何爱恨情仇,完美无瑕又无懈可击。
他屈尊降贵,温柔小意的哄她:“想来是不能再耽搁了,这后宫名位你想要哪个,便自己封哪个可好?”
不过一道空白圣旨,美人婕妤、九嫔四妃一夫人,她一人,便是他整个后宫。
她只道一句:“我向来,只为妻不为妾。”
她是成王独女,先帝敕封的清河郡主,向来呼风唤雨,骄纵跋扈,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本来一人之下,凤座之巅的中宫之位,便是她舍弃的。
她想再拿回来,有何不可!
如今她自知一举登后,名不正言不顺,先不说她肚子里那块肉是男是女,孰人孰鬼,在朝臣百姓揣测编排中,她早已是一等一的祸水妖道,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成氏星河,她不愿再提,能否成事,自然要看他的神诡手段。
“这献贤殿殿小屋潮,我还是更喜欢未央殿,陛下以我之名修筑的引凤台,何日竣工我便何日入主未央,陛下言辞凿凿,自然君无戏言~”
她曾经失去的,萧凝裳苦苦珍视的,被旁人拿去的,她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回来,既然他要她活!
谢宵抿了抿唇:“朕明白。”他隔着烛光凝视她的侧颜,一字一句道:“答应你的事,我……朕一定会办到。”
不多久,宸宫里便传出消息,景帝内宠,温泽道长的师妹落云仙人有孕,已经命内阁拟旨,很快便晋位后宫了。
谢崇渔色荒.淫,谢宣亦是酒色财气,原以为景帝谢宵是位得道多助的“中兴之主”,却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贵妃娘娘~”长宁宫总管急急忙忙奔来,差点和纨素撞个满怀,“大事不妙!”
镜前的萧凝裳正在梳妆,即便每日数个时辰下去,仍难掩玉容憔悴,她语气不耐道:“越发不会办事当差了,又怎么了?”
“回娘娘……刚陛下下旨册封落云仙人梁雁鸣为后,而且空置六宫……”
“这不可能?!”
“圣旨已交给内阁去办了,太极殿那边撞柱死了三位言官,严老黄老被陛下去了顶戴下狱,连镇国公都被请离了宫……”
“不公平……不公平!”萧凝裳花容失色,一扫妆台上满目珠翠,“本宫千辛万苦才走到陛下身边,为了他我奉上遗诏,委身庆王,窃取兵符,三番四次险些丢了性命,却这一切一切却换不回他匆匆一瞥!”
“我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何在他心里连她半分影子都比不上!哈哈哈,她早就死了,挫骨扬灰……我萧凝裳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看不明白,她从来都看不明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活人可以与活人争,争的头破血流,但她最束手无策的就是跟一个死人争,那是遍植在心间,根深蒂固的曼珠沙华,是提不得说不得碰不得的禁忌。
更何况,她死在他最爱她的时候,一把大火,尸骨无存。
贴身伺候的纨素急忙去扶她,她头脑向来清醒,看得比谁都远:“娘娘如今陛下圣旨已下,空置六宫,恐怕不日后宫摆设的这些婕妤美人,就都要赶出宸宫出家为尼,您要想想后路呀!”
她哭得脂粉泥泞,突然转过头来,面容狰狞略显憔悴:“陛下他不会这么狠心的!他说予我荣华,君无戏言啊!”
萧凝裳至今仍不死心,她可是盛宠一时,风头无两的贵妃娘娘~
纨素却看得通透:“说句大不敬的话,自古帝王薄幸,咱们这位陛下是没有心的……”
谢宵生来狠心冷情,他是踩着尸骨累累登临帝位,未央殿烧死的那位,是与他青梅竹马,自幼结发的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