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也听到院外有声音,却听不清是谁在说什么。
抬眸对上宋云琅戏谑的笑容,她眼皮一跳:“崔姑娘又来了?”
“给她倾慕的小郎君折了花送来。”宋云琅身形后倾,斜斜倚在软枕上,冲她笑,“这番心意,不知漪漪可消受得起?”
他话音刚落,楚黛便听惜琴在外禀报:“公子,崔姑娘送了花来。”
闻言,楚黛无奈又无措。
刚要出声应,又反应过来,急急止住,抬手叩了叩窗棂。
一息功夫,惜琴便捧着花枝推门进来。
也没敢乱瞧,径直将花枝插在花几上的铜尊中。
惜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公子,奴婢瞧着崔姑娘待公子情真意切,公子还是早些做打算为好。”
待她退出去,楚黛放下书卷,躬身从矮几里侧,挪到宋云琅身边。
压低嗓音,不自在的求救:“云琅,我该如何是好?”
“早些时候,还振振有词赖朕,这会子倒来求朕帮忙?”宋云琅长指勾起她鬓边青丝,一圈一圈缱绻缠绕,将她心思搅得更乱,“自己招惹的,自己想法子,朕可不会替你驱蜂赶蝶。”
楚黛依在他身前,温声软语。
想出许多法子缠磨他,却都无济于事。
宋云琅正襟危坐,像个坐怀不乱的君子,铁了心要看她笑话。
“摆平了你那小情人,再来招惹朕。”宋云琅强自镇定。
瞥一眼她微微嘟起的唇,又侧过脸,将笑意忍回震颤的胸腔里。
崔滢回到闺房,越想越着急。
爹爹曾说,御驾在贤王府最多逗留两三日。
她若不早些向孟公子表明心意,待人走了,她往哪儿哭去?
可若要她主动去说,她又豁不出面皮。
饶是她素日里再洒落烂漫,面对心仪之人,也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羞怯来。
外头风声阵阵,她披衣叩开爹娘房门。
“这么晚了,滢儿还没睡?”秦长史和夫人乌氏正对坐灯下,盘点账册。
怕明日皇帝一时兴起问起来,出了差错或是答不上来。
崔滢坐在他们身边的杌子上,指尖抠了抠袖口,迟疑片刻道:“爹爹,阿娘,女儿有了心仪之人,想请爹娘帮着问问他的心意。”
皇帝回府第一日,女儿便有了心仪之人,秦长史觉着不对劲,眼皮突突直跳:“你莫要告诉爹爹,你同五丫头一样,也喜欢上了陛下?陛下已册封皇后,且金口玉言不会纳妃,你快打消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秦长史语气甚为严厉。
皇帝的性子他有些了解,不是温柔小意能打动的。
“对呀,滢儿,想想你五姐。”乌氏也跟着劝,拍拍她的手,叹息道,“你切莫再做非分之想。”
“爹爹,阿娘,女儿喜欢的不是陛下。”崔滢一着急,脱口而出,“是那位孟公子!”
“孟公子?”秦长史夫妇傻了眼。
乌氏到皇帝跟前见礼时,与孟公子有一面之缘,还有些印象。
“会不会太文弱了些?”乌氏觉得北仓高大的郎君更配自家女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听说还是个哑巴,娘不同意。”
“阿娘,可我就是喜欢他,他文弱又怎的,女儿力气大呀。”崔滢听不得阿娘说她心上人的不是,“再说了,他又不是武夫,封侯拜相也不比谁力气大。”
秦长史一时未做声,想到皇帝对孟公子的礼遇,深知孟公子前途无量。
沉吟片刻,他冲崔滢应:“你且先回去,明日爹替你探探陛下口风。”
婚姻大事,总不好直接问人家小郎君。
翌日,天色阴沉,不知要下雨还是落雪。
楚黛怕冷,没去园子里逛。
与宋云琅一道,待在书房中。
宋云琅处理朝政,她便爬上木梯,自己找书看。
抽出一卷书,正要打开,一根戒尺险些滑落,被她及时捉住。
竹刻的戒尺,看起来古朴陈旧。
蓦地,楚黛忆起在紫宸宫里,宋云琅曾拿戒尺打她掌心的情形。
这条戒尺,莫不是曾被爹爹拿来打过宋云琅?
也不知,宋云琅年少时,是怎样桀骜不羁的性子。
手中这卷书,讲的治国之道,楚黛翻看几页,便放回原处,不动声色将那戒尺也夹回去。
如今,他已是帝王,若再提起他当年被爹爹打手心之事,怕他面上挂不住,来闹她。
细指顺着书架往右移动,无意中,竟找到一册才子佳人的戏本子。
楚黛诧异不已,攥着书卷,立在木梯上,笑盈盈侧眸打趣:“原来云琅年少时,还看过这样的书。”
如此不务正业,难怪被爹爹责罚。
宋云琅抬眸瞥一眼,对那书并没有什么印象,兴许是帝师或者刘瑾落下的。
“怎么,这书朕看不得?”宋云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