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答非所问,只笑笑,“最近周氏的合作案闹得轰轰烈烈,裴央妹妹有没有听说两句?”
裴央下巴微抬,看向电视的方向,“你觉得呢,电视里天天说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周氏已经没落很多年,他们突然和李家合作,跟你手头上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听说过啊,那就好,”宋斐随手扯过餐纸擦干净手指,“工厂的事,说出来你应该很吃惊,——你应该也去过爱绿咖啡厅吧?
“至于周家,我一直在想,就算我们查出工厂,谁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顶住压力推进我们的“工作”,又能和李家势均力敌,补上教育集团的漏洞,别让临华里那群学生读得好好的就那么“失学”,想来想去,倒有人主动跳了出来。”
裴央蹙眉,“……我没记错的话,周、陈两家同是政系出身,政商名流,连命运都类似,之后都是向商界倾斜,在政系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周家更是——”
宋斐纠正她:“准确来说,周家是“明里大不如前,内里犹胜过去”,分了两派嘛。”
她闻言,动作倏尔一顿。
视线转开,在一旁宋斐带来的文件扉页,赫然便是周、李两家合作的草案复印件,李家那边的签名,自然是“李建业”,至于周家那边,却有两个——
周忠智,周祁。
宋斐指着两个名字,将烂熟于心的资料一一介绍,
“周家现在的长辈走得七七八八,顶大的周忠智是他那一辈的二哥,大哥周忠勇多年前和陈家结亲,在一次军事演练中丧命,三弟周忠孝前几年也患癌离世,至于小妹周怡倩,早和家里恩断义绝,嫁了李家当二老婆,也算是这次合作李家愿意卖面子的原因之一吧。”
“周忠智从政,主业放在政治,自然要避开商业纠纷,所以主要的公司财政,都交付给他三弟的儿子周祁,这家伙很争气,周家在商界算是后起之秀,虽然不能和李家相比,但是也算是年少有成。”
他讲到这,倏尔展颜,指了指魏延所在的房间,“根据小道消息,房间里那位,和周家还有颇深渊源,我们如果想和李家作对,自然背后还要有点势力支持,我看,政商通吃的周家,或许能吞下这口“锅”,就看裴央妹妹你怎么想、怎么经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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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娱乐大厦地下停车场里,天蓝色跑车横斜一侧,停得七歪八扭。
几个保安四处逡巡,新当值的年轻人见状,抄起手里的对讲器就要上前提醒,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年长者堪堪拉住。
“你干嘛!那是周家的心肝宝,拦他,不要命了?”
前视镜里,坐驾驶座的男人嘴里衔一根棒棒糖,戴着蓝牙耳机,正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电话。
他生得剑眉星目,分明是硬朗长相,偏偏嘴角生一对酒窝,一副镜框挂上高挺鼻梁,颇考验脸型的中分水冰月刘海也给他剪出些少年气十足的意味来。
“喂,二伯,哦,你和李家谈就谈,我没意见——名我都签了,干嘛还要来找我?”他舔了舔口中发腻的巧克力棒棒糖,一边透过后视镜紧盯着停车场入口电梯,一边嘴上敷衍,“你知道的,我当然是忙咯!”
电话那头,周忠智咬牙切齿,险些没把眼前一摞文件甩到秘书脸上,“忙?!你忙着追星吧——!要不是我临时来公司检查,我看你这堆文件是要放到明年了!周祁,你再给我游戏人间试试,明天我就冻了你的卡,我看你当个乞丐王子最好!”
这话说得狠,在这少年耳中倒像是轻飘飘落地。
周祁早见惯了自家伯父的路数,忙拍了个马屁卖乖:“别嘛,二伯,怎么说我也算是个CEO了,公司的事不是有陈秘书帮我打理,反正都是啃老啦,走老路守江山最重要,还不是求个稳妥,我怎么能跟二伯比,你一分钟都超——宝贵的嘛,别给废物小侄子操心啦,等和李家的合作案落实,坐着等股价升,你做事,大家都放心咯。”
他话音刚落,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低头耷脑地从停车场电梯里出来,左右窥视,小心翼翼。
周祁眼睛一亮,当即挂断电话:“喂——二伯,我不跟你说啦!总之一句话,签字找我,没事就忘了我——mu~a,爱你咯,拜~”
张月戴四层口罩,刚走到车边,松了口气,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张扬过分的招呼,她脸上一片黑线,伸手开车门,身子钻进去一半,便被人匆匆上前几步拍了肩膀——
她回头,周祁故作潇洒地一甩刘海,“莫小姐,我等你很久了,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跟你一起玩游戏的“红旗飘飘”……”
张月听他絮絮叨叨,仿佛一张嘴开了个水龙头泄洪,惊讶过后,不由拍了额头,满心血泪。
妈的,阴魂不散。
“实不相瞒,我今年二十岁,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从波士顿大学商学院跳级毕业,就任周氏企业CEO……如果你赏脸呢,我们可以去最新开的广式海鲜酒楼就餐,据我所知,那里的清蒸大闸蟹真是一绝,是我近来的最爱,就是不知道莫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