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她为了所谓的爱情黯然度日,从天堂直坠地狱,而辜负她的人,却可以心安理得的,一边享受着妻子家庭带来的荫蔽和利益,一边说着她是他忘不了的白月光,甚至拿抛弃她而换来的金钱财富,再来装作大方地施舍给她?
她难道还要感恩戴德、卑躬屈膝地接受?
她温柔的皮囊,她的善解人意,分明都是沉寂的死火山等待爆发的前奏。
她一定要让他在愤怒和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不可。为了这一天,她不惜等了三十年,委曲求全了十年。但都还不够。
一切都还不够。
“这……”
岳凭舟听得瞠目结舌。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却其实是反问他,这有没有可能是周邵编出来骗人的把戏。
“比如,跟那个女人早就串通好了,在你面前演演戏之类的?他以前经常这么干。”
“有这个必要吗。”
“你觉得没有吗?”岳凭舟眉头微蹙,“小周,总之你要相信,周邵对这个家有多负责,对别人和对自己就有多狠。我其实不建议你向他学。毕竟,他变成现在这样只是一个……意外。但你不一样。你很善良,也很阳光。我和你外公都希望你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长大——”
两人此刻面对着面。
正说着话,陡然一下,看清他眼底薄凉的情绪。岳凭舟说话的声音却忽的一顿。
他迟来的意识到。
哪怕在诉说那个女人悲惨而悲壮的故事时,自己的外甥,似乎依然是不带什么感情的。
某种无力的感觉窜上心头,恍惚间,他又想起记忆里那个不太爱笑——但哄哄就会笑。你一扭头,他就恢复面无表情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大了。
他本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养出一个继承了姐姐性格的、灿烂而大方的孩子。然而。
然而。
他突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好吧,或许,我当初不该点头答应你回国的。”
说罢,便陷入沉默。
周筠杰则对此不置可否。
只寒风越窗,逐渐觉得冷。摁灭烟头,便大力将窗户合上。
“和我一起等吧。”
又指了指被他随手扔在书桌上的手机,继而轻声道:“要知道是真是假,今晚就有结果。要不要喝杯咖啡?说不定,马上就有电话来了。”
*
窗外暗潮涌动,风雨欲来。
艾卿对此一无所知。
这夜,却依旧睡得很香。
只朦朦胧胧间,依稀听到有开门声,似乎有人走到床边。她强打精神地一睁眼,看见是谁,很快又翻了个身睡过去,懒洋洋咕哝着别吵我,有什么事睡醒再说。
对方果然便没再吵她。
只在床边稍停留了片刻,给她捻了捻被角,便转过身、飞快离开了。走时不忘轻轻合上了门。
等她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中午。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立刻便有保姆迎上来问她:“艾小姐,是直接用午餐吗?”
“啊、那个,稍微等一下。”
她脑子仍有些迟钝,更不太适应这种被人伺候的气氛,当下尴尬地摆了摆手。
一转头,索性又瞄了一眼楼上,指着唐进余房间的方向道:“我和你家少——和唐进余一起吃好了。他已经吃过早餐了吗?”
保姆阿姨愣了下。
“他……”
“他还没起床?”
“不是,是那个,艾小姐……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
见她半天过去仍是一脸状况外表情。那阿姨似乎才反应过来,她昨夜是真睡了个彻彻底底。
索性不解释了,在围裙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只手机,手指在上头划了半天,最后找出一则某音视频,把手机掉了个个儿递给她看,又低声道,“就是,少爷他应该,现在没心情吃饭吧……”
艾卿满头雾水地接过手机,定睛一看。
只一眼,险些却没眼前一黑——
因入目所见,那新闻频道上手执话筒、沉痛播报的女性,正是许久没打过交道的聂向晚,聂小姐。
手机开的外放,很快,熟悉的声音亦响彻在整个客厅。
艾卿听完第一遍,有些不可置信,又点击重播——这回已连聂向晚的脸都顾不上注意。一边听,听到一半,她心已彻底沉到谷底。把手机往阿姨手里一塞,便飞奔着跑去玄关换鞋——
【据悉,今晨三点,本市知名企业家、慈善家唐守业先生,因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去世。因事发突然,引发市场强烈震荡。且有业内人士指出,其生前名下所持股份及天价资产的归属,目前尚不明朗,家族内有争产疑云。消息传出,股市开盘三小时内,唐氏置业,及其子公司长帆教育、燕云酒业等,股价迅速下跌。】
【目前唐氏置业官方仍未发布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