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催眠没有关系,阿柔只是行事过于激进了。”
洛诗雅道:“哪有激进,要是我丈夫不给我碰我也生气。”
“如果他全部记起来,你准备怎么办,再催眠一次?”
“……我不知道。”洛诗雅的话显然说到了她心里去,她也有些生气起来。她明明跟所有人都断了,明明该做的也都做了,可康时依旧不信任她,都被催眠了还是不信任她:“他今天又发病,还把自己弄伤了。”
“看到他受伤你是什么感觉。”戈雯翘着腿端起了果汁,含住杯内的吸管,眸子里透着探究。
池柔柔一时有些困惑,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有点急,有点燥,还有点……
“应该是愤怒吧,阿柔为了留住他做了那么多,这男人还是那么不识趣。”洛诗雅很理所当然地道:“是吧。”
池柔柔一愣,然后立刻点头:“对,是很火大。”
“只有火大吗。”戈雯道:“你没有害怕会失去他吗。”
池柔柔道:“你是指离婚吗。”
“要是实在走到那一步……”
“你闭嘴。”戈雯打断洛诗雅,朝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道:“让她自己想。”
洛诗雅闷了一下,“你没看阿柔很纠结。”
戈雯没有答话,她依旧看着池柔柔。她大学的时候修的是所有人眼中最无用的哲学,这玩意儿的确不能让她在社会上发挥出更多的价值,但却逐渐让她看待事情比之前通透许多。
池柔柔催眠康时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直到前两天随口说起来,他们才知道这件事。在此之前戈雯一直以为康时真的只是受了太大刺激而失忆了。
她对池柔柔的几个情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对康时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这些好感都建立在他深爱池柔柔这一点上。大部分时间,她不太会插手好友感情上的事,只是池柔柔这次催眠的行径实在是震撼到她了。
她并不同情康时的遭遇,顶多只是算对他有些欣赏。当然,如果只是这一点的话,她也一样不会过来,旁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池柔柔从小就比别人幸运,别人有的她一定有,别人没有的她也全都有,她从小就很少把男孩子当回事,长大了之后,那些男人也不过是点缀她生活的道具而已。
戈雯没想到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够让池柔柔驻足。
直到康时出现了,池柔柔一口气追了他三年。
她敏锐的直觉让她意识到康时的特殊性,他冷淡,疏离,好像很少有人能够走入他的内心。身为好友,她再清楚不过,池柔柔多多少少是有些贱意在身上的,主动贴上来的她不爱,偏偏就喜欢这种宁折不屈,青竹一样难攀的人。
戈雯告诉过她,康时这样的高岭之花,看着很淡,但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就是刻骨铭心,没有必要最好不要招惹,小心背上良心债。
池柔柔没有被吓退,反而很有兴趣:“真的?”
戈雯知道池柔柔比谁都烂,但她还是为她玩世不恭的态度感到担忧。
戈雯无法分辨究竟什么叫爱,这个字实在过于难以定义,她更无法把池柔柔跟这个字相提并论,那简直是侮辱了这个字。但她知道什么叫人。就算池柔柔一直以来好像都没有心,可她始终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就会有人的本能,无论是贪婪,占有,执念,甚至是期待与渴望,都可能毁掉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知道池柔柔是一个坦率的人,一个坦率到有些残忍与恶毒的人,池柔柔的心理太强大了,她的道德底线太低,她对自己的认知也过于清晰——
这些因素让她高傲,让她睥睨,让她无坚不摧。但同时,也会蒙蔽她的双眼。
她知道自己是个烂人,所以毫无顾忌地做着一切烂事,她自以为可以承担所有的后果。就是这种自以为是毫无顾忌的烂,促使戈雯今日登门。
“阿柔。”她说:“你会害怕失去他吗。”
她又一次开口,池柔柔从沉思中回神,道:“我不怕跟他离婚。”
“那你为什么而不干脆跟他离婚。”
她显然不喜欢这个问题,但因为是好友,可她还是老实回答了:“因为他爱我。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他好,他爱我,他想亲近我,可他对我产生了应激,我催眠他是为了让他可以放下一切跟我亲近。”
“你爱他吗。”
“爱啊。”池柔柔说:“否则我会成全他吗?”
洛诗雅一边惊叹她的厚脸皮,一边认同地点头,就是啊,如果不爱他,阿柔怎么会为他下那么大功夫。
“你真的爱他吗。”
“我说了……”
“你爱他吗。”
戈雯的眼睛很黑,头发也很黑,她的直发与脸庞在这一刻像巫女一样惑人。
池柔柔忽然之间有些不安。
她抿了一下嘴唇,半晌道:“那就不爱好了。”
“你不是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