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柔柔看他。
“不换车,心里多少还是希望我认出来的吧。”
他推测,池柔柔攥了一下手指,点了点头。
男人取下了一侧挂着的围裙,看了她一眼。
黑帽子搭配着紫裙子,她此刻的装扮实在是有些滑稽,只是那张脸蛋在这种装扮里面,却更显得娇嫩了起来,颇有几分惹人心怜的意味。
“帽子摘了。”他再次说:“过来给我洗菜。”
帽子一摘,才发现她的长发被编成了麻花盘在头顶,尽数塞进了帽子里,难怪没有露出分毫。
她顶着那头乱蓬蓬的麻花过来洗手,柔美的脸蛋被衬得有些少女气。
康时提醒:“袖子。”
池柔柔顿了一下,才稍微挽起了一点,康时瞥见那疤痕一角,然后走过来,在她愣怔的视线中,帮她挽起袖口。
池柔柔心跳加速,仰起脸紧张地看他。
“高一点,免得沾湿。”他把她两只手都挽起来,留意到只有左手臂两道,从小臂一般延伸上去,可以看出痕迹很深,这个女人,对自己也是完全不留情。
他又想起那个故事里,他死后不曾看到的世界。
抬眸望她。
池柔柔呼吸发紧,眼珠不安地乱动,不断瞄着他的表情:“你……”
“身败名裂,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她说:“我一点都不难过,也一点都不害怕,但是看到被我拖下水的人焦头土脸,会很痛快。”
她说话的时候,也在一直盯着他,好像答卷的小学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答错了题。
他没有多说,把菜递过来。
池柔柔立刻低下头去,认真地清洗。
她心跳的动作越来越大,震得耳膜而微微发痛。
不该有的期待像是气球一样塞满了她的心脏,撑的几乎快要爆炸。
她想问,为什么,但又不敢问。
生怕会失望。
可又止不住觉得,也许,也许他忽然想通了,忽然就,想接受她了。
她洗着菜,眼前逐渐全是绿油油的,有些晕乎。
“没买辣。”他说:“红烧肉,吃吗?”
“嗯!”她马上回:“吃!”
“今天没有辣看。”
“那个,那个是不好的习惯。”池柔柔说:“没关系。”
其实想看。
但她要做一个节俭的好人。
如果他接受她的话,她愿意为他改掉所有坏毛病。
他煮了米饭。
一时之间,厨房里只有时不时她问问需要什么,他提醒要递什么的东西。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她其实也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妻子。
可惜的是,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米饭好的时候,饭菜也摆上了桌,她主动盛了饭,放在两个人面前,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把筷子也仔细摆好。
然后落座在沙发上,脸庞因为喜悦而打上一层柔光,看上去更加美丽可爱。
他在对面落座,道:“今天把你喊进来,是因为我重新翻看了病历,意识到治疗方案是不对的。”
她很老实地听,多情的眸子清澈而明亮。
“医患的关系对于我们之间来说并不适用,这样下去并不能解决问题。”
“嗯。”
“所以,我们需要重新定义这段关系。”
“嗯。”
“在此之前,我想先说清楚,这段关系主要是为了帮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意识到他提了我们。
“你赞同这个前提条件吗。”
她点头。
“那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你的确是因为我而变成现在这样,出于你我曾经夫妻一场,以及其他原因,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明白吗。”
她捏了一下手指,再次点头。
“而我,我的问题你也很清楚,没错,我见到你的时候会害怕,会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这在医学上被称为应激反应,这也是我希望可以改变的地方。“
“对不……”
“不要再说无用的话。”他打断了她,道:“我说过,我们需要重新定义这段关系。”
“作为曾经的施害者与被害者,现在我们的关系是病毒与宿主,原谅我用这个词汇称呼你,但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就像这样,你不靠近我,好像要死了,而我靠近你,也好像要死了。”
他给池柔柔夹了一块红烧肉。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共存的方法,就像一开始我说的那样,我会尽力对你建立抗体,而你,也请你……努力一点,成为一个……”他斟酌着措辞,道:“不那么挑食的病毒。”
“能做到吗。”他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嗯?”
池柔柔回神,道:“我不懂。”
“意思是。”他眼眸深邃,语气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