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的货物多,不便绕到平川镇,他差遣了个管事过来告罪,说他脱不得身,不能亲身来拜会容夫人,还望不要见怪。
都是自家人,容夫人自然不会觉得侄子失礼,她把儿子儿媳叫到跟前让他们收拾妥当,第二天一早就和管事出发,启程回隆县去了。
确认了离开的日期,容夫人的心情反倒安定下来。以后儿子要常常出远门,她要是一直恋恋不舍的,惹得双方都心情不佳,反倒是不美。
想必等容老爷三年任满,谦哥不说多有本事,总能自立门户了。到时候她跟着回了隆县,含饴弄孙,那才是真正自在快活。
容夫人想着美好的前景,离愁倒真是去了大半。这日用过午食,她把儿子撇到一边,问起了林菀:“东西可收拾好了?各房的礼品分别装好没有?”
“近日来陆陆续续都弄好了。听娘说外祖母上了年纪,一直胃口不好,我特意寻到前街游大娘子家,买了好几坛子她亲手熬制的开胃酱菜。舅舅们则是买了酒铺的佳酿,还添了一些我舅母自家酿制的米酒,算是多个野趣。”
“游大娘子家的酱菜确实好吃,只是听说她已经把这手艺教给了儿媳妇,自己不轻易动手了,难为你还能买来几坛子。”容夫人说道。
她还以为林菀只是把她买的那些东西打包,没想到林菀私下又准备了些。自己也是尝过酱菜的,当时夸赞了几句,却是被林菀记了下来。“但你不觉得这东西太寒酸了?送不出手吗?”
“我想舅舅们走南闯北见惯珍奇玩意儿,现在让儿媳去找更珍贵的东西,儿媳也拿不出来呀。娘准备的不也多是本地的土仪,我脑子笨,只能偷偷向娘学了一手。”林菀轻笑道,“我年纪轻,做错什么,还望娘能轻饶了我。”
容夫人心头熨帖,取笑道:“谦哥,瞧瞧你这媳妇,我还没说什么,她就开始讨饶了,这点和你如出一撤。真是合该你们做夫妻。”
容谦得意洋洋:“开始娘你还不许,现在知道儿子有眼光了吧。
“又不是夸你,尾巴要翘天上去了。”容夫人故作嫌弃。“阿菀你还不知道吧,你呀是谦哥在街上一眼相中的。”
容谦不好意思了,他站起身,说道:“娘说这个作甚?”
容夫人没搭理他,转而拉过低垂着头的林菀,语重心长地道:“阿菀,去了隆县,别累着自己。除了照顾好谦哥,你自己也养好身体。早日为我生个孙儿,免得我膝下寂寞。”
林菀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轻轻“恩”了一声,只听见耳畔容谦朗声说道:“中秋前我们定会赶回来陪娘过节,没准到时候就有喜信了。”
刚才只是面色微红的林菀,这下彻底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O(∩_∩)O哈!
☆、回程
天色微明。容夫人懒懒地起了身,于妈妈亲自伺候她洗净了脸,又拿一小碟青盐供她漱口。
桌上已经摆好了朝食,腾腾地冒着热气。一小盆粳米粥、一笼龙眼包子并两样小菜。容夫人不太满意,说:“怎么只备了我一个人的份,谦哥夫妻俩呢?他们吃好了也好启程。”
于妈妈面有难色,低声道:“来接他们的大管事天没亮就带人走了。谦哥过来看了看,见您睡的正香,就没喊您。”
“哪用那么急?怕是晨钟都没敲,守卫还没开城门呢。”容夫人说。她心里惦记着给儿子送行,睡得不甚安稳,刚过卯初就起了,竟还没赶上。
“说是商队路上耽搁了,怕误了交货的时间,所以大管事也急躁了些。谦哥他们出发的时辰是算好了的,差不多到了城门口就敲晨钟了,门一开就能走。”于妈妈给添了一碗粥,细声劝道:“夫人先用饭吧。”
粳米粥是细火慢熬的,最好克化。容夫人以往总是要多用点,但今天她却没了胃口,“撤了吧。我回屋再歪会儿。”
什么路上耽搁怕误了交货,这分明是鬼话连篇。容夫人朝里头躺着,脸色沉凝。明明这次商队顺风顺水还提前了到了平川镇,不过一个小管事,竟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自从父亲驾鹤西去,几个哥哥成家立业,各自有了小家庭,兄妹感情早不如以往了。纵使母亲一心疼惜她,却也觉得这个女儿脾性太过刚烈。
要不是母亲逼着自己跟丈夫走马上任,她和谦哥还舒舒服服在隆县住着,也不会跑到这偏远地方,受这份气!只可惜她没有生作男儿,只能守着后宅过日子。
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不忍她一直跟夫君冷冷清清下去。但是她和丈夫之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是说修补就能修补的?
更何况……容夫人眼前浮现那个住在小巷子里,深居简出的女子。世上男儿多薄幸,不是每个人都像她爹一样,重情重义,一生就只有她娘一个。容恒这个丈夫,压根不值得她付诸真心!更不值得让她动气伤身。
“夫人,起来喝点红枣茶吧,刚熬好的,正新鲜着呢。”于妈妈的声音传来。
茶点这些,都是很久以前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