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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曜醒了。
周围很安静,她是自然醒来的。
无曜收了收手,准备支撑手臂起身。忽地,手臂猛然地被一个东西强制停在了半路。
动作之间,她的手腕附近发出了一阵“哗啦哗啦”的锁链声。
无曜尝试着动了动脚,随后发现,自己的两只脚也都锁链禁制,且被拽直得没有丝毫收放的余地。
无曜又躺了下去。
这个地方四面都是平整的、浅灰色的石壁,她反反复复寻了数次,都没有发现门的痕迹。
安静地躺了片刻,无曜察觉到了身下的柔软。
她微微侧首,发现自己的身下铺垫着的是羽徵国的名产——上好的云锦软被。
无曜不禁用手摸了摸,触感如云似水,柔软冰凉。
云阮……
无曜用力挣了挣手腕上的锁链。
她不能坐以待毙。
“哗啦哗啦——”清脆的锁链声接连不断地在静室里响起。
“醒了?”
无曜在手腕上的锁链的限制之下、勉强支起上身,侧首朝声源处望去。
石壁的一处前出现了一位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严丝合缝,恢复了平整的状态。
错过了机会,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再看出其具体位置及开合的关窍。
龙沂君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无曜的身边。
“休息得可好?”他微笑着家常般问她,仿佛她并没有被他绑在床榻上、用锁链囚住手脚,而是与他一样,行动自如。
无曜看了龙沂君须臾,皱眉确认道:“不是你。”
在聚灵阵的幻境之中毒倒她的人,不是他。
龙沂君的心一坠,下意识地脱口反驳道:“是我。”
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不是那个什么阮!
那一句“不是你”,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很多遍,是他在知道她的身边出现了亲密的男子之后、一直以来的梦魇——与她并肩前行的人,不是他,有人抢在他的计划之前,将她抢走了。
龙沂君看了看无曜手腕、脚踝处的锁链,安心下来。
不着急,他会慢慢地,让她顺从、臣服。
“不是我是谁?”龙沂君好心情地理了理衣摆,在床榻边坐下,反问道。
床榻上的人还真给了他一个名字。
无曜回想起之前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皱了皱眉,说:“巳愔。”
巳愔是谁?
与他无关。
龙沂君撇去杂思,弯下身用手扯了扯无曜身侧的锁链。
无碍。
检查完所有锁链、确保无碍之后,他却没有起身。
现在的龙沂君离无曜极近。
无曜皱着眉侧过脸。
“你就这么厌恶我的亲近?”龙沂君愠怒,反问道。
她明明就不排斥那个人的亲近,为何换成他这样做,就不行。
“是。离我远点。”无曜面无表情、连声音也冷冰冰地回复龙沂君,言简意赅,仿佛与他多说半个字、都会极为厌恶。
龙沂君俯下身,用手捏住无曜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你还在想那个云阮?”
“呵呵,别想了。”龙沂君死死地盯着无曜脸上的变化,声音低沉而轻缓地对她说,“他永远也不会找来了。”
无曜忍不住皱眉,危险地眯起眼睛质问龙沂君:“你对他做了什么?”
龙沂君见无曜面对自己的表情终于生动了一些,心情微霁,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他轻描淡写地回道:“没做什么。”而后盯着她的唇,边说边向她靠近:“不过是让属下去清剿了一批反叛我安吾国的叛贼。”
自己的身份,她怕是早已知晓。她现在已经在他身边、逃不掉了,他没什么需要忌惮的。
叛国罪这个罪名与其它罪名不同。叛国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且是由朝廷盖了章的,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可以、甚至是私自将其处理诛杀。朝廷知道了不但不会治那些人的罪,还会赐其功勋、赏其钱财,民间也会对她们歌功颂德。
云阮背负上这样一个罪名……
云阮将永远也无法再踏足安吾国半步;若是在此之前,云阮没有离开安吾国境内,他将面临的、会是无尽的追杀,直至被彻底地抹杀,那些人才会罢休。
无曜侧过头,用手肘狠狠击向龙沂君的腹部。
“唔。”上方的人闷哼一声,撤回身。
“滚。”无曜冰冷地看着龙沂君说。
“还真是不听话。”龙沂君不怒反笑。
“本想让你多清醒一些时间,好有时间……”
“现在看来,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一些。”
龙沂君垂下手,衣袖随之滑落。
等到再抬起来时,他的手里出现了一颗兽牙模样的东西,白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