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心中焦虑又渴望。只要明天顺利进行最后一份申购,她就是新的组长了!
可若不是那次事件……那个位子,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近几个月来,这个家庭的组长一直是空缺状态。阿玉资历老,业绩又好,大事小事都隐隐以她为首。现在她横眉竖眼地一吼,大部分人都憋着怒气垂下头,讷讷称是。
有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在右边卧室睡得好好的,大半夜被叫醒,起床气一时没压下去,再加上天又闷热,火气一下子冲上了脑门。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哂笑道:“你又不是组长,凭什么?”
这话简直正戳了阿玉心口一刀。她不怒反笑,冷冷道:“是么,那我就把事情捅到纪律主任那里,到时候整个家庭一起扣分扣钱!”
扣分扣钱?中年男人气乐了,拿起茶几上那本《羊皮卷》就狠狠地砸过去。
“好啊,你去啊!谁不知道你和纪律主任那点破事儿,婊/子!”
瞬间,整个房间乱糟糟地闹成一团。中年男人与阿玉几乎厮打在了一起,有两三人在旁围观不敢上前,有几人连连上前劝架,不知怎的也就加入了战局。扯头发的,拧胳膊的,叫骂的,本就不大的客厅一下子成了杂乱的菜市场。
凌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眼前的吵闹,让他想起了长久不见面、见面就打架的父母。
这,这还是那个热情、团结、让他感受到久违家庭温暖的地方吗?
先是颇为心动的女生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然后亲姐姐又被关禁闭受苦、现在渴望的家庭也变了样……
凌云只是起夜上个厕所,却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接连遭受心灵重创,整个人蔫哒哒地蹲在一边,开始怀疑人生。
“够了!”喊话的人是阿杰。
他用力扯开中心乱作一团的两人,烦躁地吼道:“大半夜的,是想把纪律主任和其他家庭的人都喊过来吗?”
“看看现在这副样子!自己以为很了不起吗?”
阿杰这番冷嘲热讽话,只有自己知道到底是说给中年男人听、还是说给阿玉听。不过他这么一说出口,倒是制止了现在的状况。
谁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伤害到自己的利益。
阿玉头发乱了,揉了揉手腕,甩脸色地“哼”了一声。中年男人也悻悻右卧室,门“砰”地一声关起。
不欢而散。
凌云正迷茫地思考“什么是家”这一哲学话题,并蹲在角落下意识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他那一头红毛实在过于惹眼,再加上看到凌逍时脱口而出的“姐”,这注定今晚他不可能平静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最终,大家到底还是同意了阿玉的要求,每半小时进去一个人与凌逍进行心与心的沟通。阿玉点了两个经验较多的人率先去学习房进行教育,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待命,然后指了指最边上的凌云,强行扯出一丝微笑。
“小云,你过来。”
她又很快恢复了知心姐姐的模样,轻声打探起了家常。
“你与凌逍是姐弟?怎么之前还装作不认识呢?”
也许,这才是平时温柔的阿玉姐吧?
凌云微微舒了一口气,想了想,把姐弟俩人的家庭关系大概说了下。
阿玉微笑点点头:“原来这么多年没怎么见面了啊。不过,在咱们这个家庭里,你们亲姐弟团聚,这也是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去劝劝你姐,让她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姐弟二人一起赚了大钱再跟父母说,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有多称赞呢!”
凌云一时间不知自己心中的那些怀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阿玉姐又似乎说的没错。
到时候自己和凌逍赚了钱,把新球鞋甩在爷爷奶奶和父母面前,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好吧,我去。可是我还不知道谈什么啊?”
哦,也是。作为新人,这孩子还没上过正经八本的“心理话术课”。
再怎么说,亲弟弟的话也会比其他人的更有分量。阿玉还挺看好凌云的,正要临时给他深夜补课,却不想此时大门的锁孔旋转,迎面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人三十几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短袖衬衫塞进黑裤筒里,啤酒肚凸起得遮挡不住。他细小的眼睛被挤成一团,板着一张脸,整个人显得油腻又刻板。
阿杰连忙道:“纪律主任好!”
纪律主任微微点头,旋即不悦地转头问阿玉:“怎么回事?我隔着几层墙都能听到你们这个家庭吵吵嚷嚷的。方才好像还出去了个人,进了学习房?”
被听到了!谁叫阿玉方才非要态度那么强行,惹出这么一遭?阿杰现在又热又困,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便开口抢答道:
“一个新人不懂规矩,犯了点小错……”
纪律主任不耐道:“我在问阿玉。”
阿杰顿了顿,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