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镇。
一众镇上百姓代表向粮行老板李丁山哀求起来:“李老板,这粮行您何时开呀,您若再不开,我们新店镇的百姓就真没果腹之粮了!您老就发发善心,重新开业吧!虽说朝廷改了税政,但您的粮行也依旧是可以赚取厚利的,又何必要与朝廷作对而不顾百姓之死活!”
“诸位,非李某狠心,乃是上面是这样的安排的,只要朝廷一日不肯放弃新税政,李某的粮店就一日开不下去,即便李某开了,上面的人也会让李某开不下去,请各位乡民见谅,恕不奉陪!”
李丁山说完就乘车辞别了这些百姓代表。
而百姓代表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丁山扬长而去,甚至已有在新式学堂接受过教育的明白人愤恨地啐了李丁山一口:
“呸!这些年来,他仗着自己有个弟弟在湖广当官,没少赚我们的钱,如今却因为朝廷税改的事,来祸害我们这些百姓!”
虽然有百姓对李丁山这种宁愿看着百姓饿死也不开店营业的行为很厌恶,但也的确不能拿李丁山怎么样,毕竟李丁山自己不想开店赚钱,谁也不能逼着他开。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李丁山看着新店镇百姓失落而又失望的神色,不由得冷冷一笑,也很得意,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得意过,他发现自己这些商户果然是可以操纵朝政与天下局势的,自己这些商户也有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实力。
刚巧来到新店镇的纪宣也看到了这一幕,也同样是冷冷一笑:“新店镇如今也是如此,可见这次罢市还是很有成效的,朝廷不是说改革税政是维护百姓利益,是为大明长治久安计吗,到时候整个江南饿殍遍野,民因饥饿而生乱,再看看,朝廷还会不会相信改革税政可以让大明长治久安!”
“只怕,现在朝廷已经开始不信了,民乱只要一起,肯定有官员上奏,只怕为了平息民怨,让我们商户开业,还会处决了当时改革税政的官员”。
跟在纪宣身边的一名叫惠觉的和尚笑道。
“是啊,朝廷放弃改革税政,与江南士绅妥协,这样殿下在江南的产业也能得以保全,而不至于被查出来,但如果朝廷还是不放弃也无所谓,真的要搞得民乱四起,只怕也不用殿下先站出来,天下就已开始大乱了!”
纪宣这么一说,见新店镇的百姓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敢触逆国法直接抢粮行,在得意之余也不屑地说了一句:“这些家伙,都到这个程度了还不作乱!真是没用!”
……
事实上,这时候,已经有新店镇的百姓忍受不了奸商毒计,一名百姓先站出来喊了起来:“诸位,李丁山宁可让数万石粮食发霉烂掉,也不肯卖与我们,宁可看我们饿死,也不肯开业,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抓了这奸商,逼他交出粮食来,难不成就要眼看着家中妻儿饿死不成!”
“对,不能让让李丁山就这么白白走了!”其他百姓也跟着响应起来。
纪宣见此更加得意,冷冷一笑,就准备看好戏,他巴不得民众暴乱,进而让天下大乱。
李丁山此时倒也没注意到这一幕,他也依旧还在得意于自己可以操纵整个新店镇的能力。
但在这时候。
突然。
一声锣响!
“马氏粮店开业咯,蒸汽机机打白面每斗八分银!蒸汽机机打脱谷白米每斗只需六分银!先到的一百人还可以再打对折!粮店就镇西栅的大槐树下!”
通报人的话犹如一阵梵音传进了新店镇百姓的耳中,新店镇百姓本已暴躁而狂怒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一些百姓不由得松开了拳头,喜笑颜开起来:“有粮店开业了?竟然还有粮店开业?”
“竟有这样的好事,还真是没想到,而且白面每斗只要八分银,白米只要每斗六分,这比李家的粮行便宜了不知多少!”
而这时候,已经有百姓跑了来:“幺叔,是真的,我刚才已经去买了五斗回来!都是上好的米面,这马氏粮店听说是北方来的,专门从南洋购的粮,人家打谷用的是新机器,运粮用的是南洋番奴,所以价格就便宜!”
于是,听这百姓这么说,其他人也都急忙往马氏粮店跑了过去。
李丁山见到这一幕直接愣了,内心是既惊讶又愤怒,惊讶的是竟然还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粮店,愤怒的是竟然有人如此不知好歹,敢在新店镇开粮店,不知道新店镇是自己的地盘吗?
李丁山忙吩咐道:“速派人去问问这马氏粮店的来路!”
到了晚上,李丁山的家仆就跑了来:“老爷,问清楚了,马氏粮店是当年首辅马文升家开的,他家的四公子这次亲自来了江南,一口气开了二百多家粮店,这个只是分号!”
李丁山听后不由得栽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很是复杂,心想这不是什么好事啊,这样的人物来江南开粮店,自己肯定是没法让人家不开的,就算是知府大人也没法。
因而,李丁山在许久之后,竟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忙有气无力地吩咐着自己的人:“明天粮行开始营业,全部开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