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和林子然结婚呢?大概是那时候他常年在外地,他父母觉得他没日没夜的工作会耽误他的终身大事,所以每次一回家,父母就会安排一个接一个的相亲,他被他们弄得烦了,有时甚至都不愿回家,而后他父母也开始妥协,只说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是不满意,就随他去了。
最后一个相亲对象便是林子然。
初见她时,才知道林子然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但他在记忆深处,其实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周一杨倒是跟她认识,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父母则觉得他们有缘,一再撮合他俩,他工作繁忙,没心思处理这些小情小爱,想着既然有缘,那便交往一下。
他负责的项目地点时常变动,所以偶尔回来也会给他带些当地的特产,而她每次收到特产时的满心欢喜,让他觉得心里也暖暖的。
他们大概相处了半年,父母又着急忙慌地让他赶紧安定下来,这一次他好似也没怎么反感。虽然林子然这个女孩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对得上眼的,但她性格特别温和,相处又恰到好处。有时候他工作压力大,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时候,只要一听见她柔柔软软的声音,他的心底就会变得异常平和。
所以那时候他便问林子然要不要在一起,竟没想到她想也没想得就答应下来,原来……是他明白她的心意太晚了。
他张口,却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然然,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竟这般重要……”
林子然像是笑了,眼神空洞而虚无,顷而她的眼底重新出现了那一片坚毅及许久未出现的花火。
那片坚毅的花火振得他心头再无血色。
然后他听见她像是格外疲倦的声音。
“江回,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追逐你,但是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们放过彼此,各自安好吧。”
最后一天,林子然跟着团去一个小岛上看了些当地的动植物,中午在游轮上吃了当地特色的自助餐,听着印尼人弹唱的歌曲,不过那印尼人唱得多数都是中文歌,现场许多中国人都跟着那印尼人轻轻哼着歌。
吃完饭,休息了片刻,附近有个休闲区,导游带着大家一起来到这休闲区玩耍。
林子然仰倒在海水中,闭着眼睛一个人慢悠悠浮在海面上。
附近有许多情侣们在戏水。
正闭目养神中,导游走到她身旁,指着远处一个跳水台,说道:“小林,看你这么无聊,给你点事情干,去那上面跳下来怎么样?”
林子然慢慢睁开双眼,看向那跳水台,问:“有点高,有几米啊?”
导游:“三米,怎么样,敢不敢尝试一下?”
林子然晃晃头:“腿软,有点害怕。”
导游笑:“怕什么,才三米的跳水台都不敢跳啊,人家还玩蹦极呢。年轻人,要勇敢学会尝试,很多事情尝试了会发现新的世界。”
林子然被导游的话打动了。
她转头重新看向那跳水台,对着导游说:“你说得对,过去是我太保守了。”
但真的到了跳板上,林子然又退缩了。
“跳呀。”导游冲她说。
“让我先做一会儿心理建设。”她对着下面的导游说。
导游扯着嗓子:“还做什么心理建设,两眼一闭,那不就下去了。”
林子然被导游的话逗笑了,只是她看着脚底那高度,实在是腿软得很。
她在上面徘徊了许久,久到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两天不见,江回的神情似乎有些憔悴。
他就这么从跳板另一端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身形完美,在跳板上走来,已经引得底下一群人尖叫。
但他没有多余的表情,显得有些黯然神伤。
他走到她面前,说了第一句话:“害怕就别跳了,别勉强自己。”
他知道林子然向来胆小,连只小小的蟑螂都能跳到他的背上,更别说是跳水这种需要克服恐惧的事儿了,他刚才在下面看她许久都还在跳板边缘,就知道她一定是害怕极了。
林子然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只是,她向来是个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人:“既然上来了,我不想再回头。”
这休闲区本就是一个露天,阳光大,诚然她驻扎在这里许久,已分不清头上是汗液还是海水。
此刻她虽还有些踌躇,但似乎已冲破了心里的防线,眼底变得坚韧起来。
江回看着她的背影,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他望了一眼这三米之下的海水。
然后。
他拉过林子然。
林子然已是剑拔弩张,被他一拉惊呼了一声,微微生气道:“江回,你干什么!”
江回没有在意她生气的表情,只是抬起手将她微微隆起的眉头轻轻抚平。
有海风吹来,吹走了她因紧张而有些虚汗的手心。
林子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面